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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逮到一個在古夫河邊拾荒的半拉子傻兒。
“喂,給你這個。”白中秋給他一顆棒棒糖。
那叫花子見有人給吃的,就接過去,將糖含進嘴裡,口裡響響地吮著。
“跟不跟我去?有吃有喝,山裡頭。”
哪知那叫花子拉出棒棒糖,朝他咧著嘴傻笑:
“嘿嘿,嘿嘿,跟你有吃有喝?鬼才相信,你穿得比我還破!嘿嘿!……”
那傻叫花子不傻哩,飄飄然走了。
白中秋朝那叫花子一看,再朝自己一看,真的,咱山裡人走哪兒就是這麼穿的,在山裡頭大家都一樣不覺得破舊,可一出門,連叫花子也瞧不起,比他們還破爛。蝕人哩!就扇了自己一嘴巴。唉,哪個跟我這叫花子不如的人走啊!哄鬼都哄不到。
白中秋自卑地在新縣城走了一圈,就是個叫花子啊!咱就是個叫花子。在白雲坳,咱還不是最窮的,穿得也不是最破的。這世界的差距咋這大呢?心中鬱悶,就聽人喊:
“到高陽,到高陽的上車了,三塊錢,三塊錢!”
高陽是興山的老縣城,可還有車,就想反正是沒指望了,到高陽看看長江水是怎麼淹了那縣城,也等於是懷了次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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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錢坐上中巴車到了高陽,老縣城果然一半淹進了水裡。香溪河已成了寬闊的深深的大河,河面上跑著高大的遊輪,那輪船就像一座水上豪華的城市。從船上下來許多高鼻子藍眼睛黃頭髮的洋人。這是來旅遊的。他慢慢才弄懂大洋船、洋人與這條寬闊香溪河和水淹過的縣城相互間的關係。他一路相跟著那些洋人隊伍往岸坡上走。那些洋人穿得十分洋氣、汗毛很長,手上拿著稀奇古怪的照相的玩藝。上了岸坡,又碰見拉人去宜昌的中巴車,三十塊錢一個人。一問,只要三個小時。白中秋以為是開玩笑。心想開車的不會開玩笑,分明有許多人在上車。他想起去宜昌走了七天七夜的艱難的情景,就是為了吃上兩個豬油鍋盔。只當這隻猴沒撿。他一鼓氣,就上了車——他要去看看小時候見過的宜昌;如今他已經老了,一隻猴子竟讓他能去看一趟宜昌,有什麼不划算的呢。
四
有一句老話叫冤家路窄,現在讓崔無際鎮長真正領教了。那天他開完會先去三峽大學找熟人問問白丫兒上學的情況,從學校出來,一下子就發現了白丫兒的爹白端陽,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東張西望——那張臉他記得太深了,那曾經是一張讓人學習的英雄的臉,在當年,那是有光芒的,而現在,它已經黯淡成本來的面目,像一顆燒糊了的大紅薯坨,現出它醜陋悲涼的現狀來。
他的家人已經知道了?!這沒有什麼,僅就事情本身來說,倒是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能讓這初中就輟學的妮子來上大學,且學費全由我負擔,他們會多麼高興。高興之餘他們會想崔鎮長為什麼會這麼慷慨是不是要與我家妮子……當然,可事實已經成了,生米煮成熟飯。我要花一萬多塊錢才能讓她來這兒學三年拿個專科文憑我為的啥呢?也許我在宜昌已租了一間房子有了個安樂窩與這妮子同居了——我要娶她!我要離了婚娶她,就算大二十來歲,那算什麼呢?我還不老啊,我還不到四十,我年輕有為,我要有我身心俱全的愛與婚姻生活!美是不可戰勝的,年輕也是不可戰勝的。美是一種奪人魂魄的魔手,我被美擊中,被一個才十六歲卻發育得相當成熟的鄉里美妮子擊中了。她讓我否定了過去一切的生活。與黃一嬋護士長的生活那不叫生活,那叫苦難。猜疑、防備、折磨,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竟與他生出了一個超常生長的娃子真不可思議,一個男人一個婦人怎麼會有這種悲劇一樣的奇異結果?我愛這個女娃子。瘋狂的慾念(包括佔有慾)像松毛蟲一樣啃噬著他的心,有時候,卑鄙無恥的他會情不自禁地從洗衣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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