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5 頁)
真有這種讓人明目的隱水?白秀老人躺在蚊帳裡想到村裡有二十幾個老人和中年人都跟他一樣,眼裡起了翳子,有的更嚴重,幾乎全瞎了。如果真有這潭隱水,那就能解除村裡人的一大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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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去看看。於是第二天就跟白椿進了山。
走到白椿所說的那個山谷,找到了他做下的記號,令白椿也懵了:哪有什麼水呀?也沒有毛冠鹿,連毛冠鹿的影子也沒有。
“也許是毛冠鹿的魂哩。”白秀想。他於是給白椿說了。他說:
“那些過去咱們打匠殺死的毛冠鹿魂還在,還在這個山裡。它們是不會消失的,也許你就湊巧碰上了……”
他這麼一說就感到他說得不對,一種巨大的後怕感讓他心裡打了幾個寒顫。看到這野牲口的魂是什麼人啊!莫非白椿火氣太低?火氣低的人就能見到那些山中穢物;火氣低的人那可就要遭難……
“咱們走!”白秀決斷地說。他要離開這個地方,這個鬼地方。山裡鬼了,如今的山裡鬼魅橫行,也許這是一個訊號:所有過去被打死被吃掉的野牲口的魂,都要現身了,都要出現在他和那些打匠及打匠後代的面前了,給他們帶來災難……
“也許沒找對呢。”白椿不想走,繼續撥草叢尋找。
一股陰氣從白秀的腳心一直刺入心窩,可這正是日頭當頂的毒辣時辰,連樹木都曬出汗來,草蔫在石縫中,老鴰的叫聲噴著火。
這時候,白秀一抬頭,看見有個巨大的影子在遠處晃動了一下。他看不太清楚,喊白椿:
“椿娃,那是個啥傢伙?”
“豬!”
豬啊?白椿你是不是沒看清楚——昨天,昨天看的人啊鹿啊是不是豬精怪?……白秀把早已灌好火藥的槍端上了,並把白椿扒在了身後。
他看定了還是能看清東西。他看到,那的確是一頭豬。只有一頭,而且是一頭皮包骨頭的豬。這豬病了?是頭老豬?就是他上次看到的那頭?
那豬滿眼都是眵目糊,蒼蠅一群群圍著它飛騰。豬的獠牙也斷了,只剩下四個禿禿的齒樁子,尾巴像幾根草一樣搖擺,因為站立不穩,四條腿都呈外八字一樣斜斜立著。
“爺爺,打呀!”
白秀沒動,因為這豬奇怪,他得留個心眼。如今古靈精怪的野物太多,他要想想。想想這豬是過年時咬死同類的豬嗎?是拱他們牆、咬死他們豬又強Jian他們母豬的豬嗎?
豬被豬群拋棄了。豬是成群的,至少三頭五頭一起行動,沒有孤豬,只有孤狼,孤虎,孤豹,或者孤羊——在偶蹄動物中,只有羊可不成群,其它是成群的。
豬開始跑了。
“跟上它!”白秀命令白椿。
白椿疑惑地看了看他爺爺。爺爺總是對的。白椿雙手上攥著獵叉,那是根五齒獵叉,閃閃地透著嗜血的寒光。
白秀看著孫子。看著孫子的眼睛。那所謂隱水和毛冠鹿也許是野豬使的幛子吧?
孫子白椿在前,爺爺白秀在後。他害怕後有伏兵。
天氣是酷烈地熱。跟著那豬在崖路上行走,空氣裡冒著熊熊的火光,所有馬鈴光樹和紅樺都像是一根根火炬,燃燒著。老鴰的叫聲也絕望無奈。石頭上到處是燙得難忍而蹦躍的蚱蜢。
除獵叉,腰裡還彆著把開山刀。這種刀敲野牲口的腦殼忒好,沉手。爺爺說:“椿娃,你也大了,山裡的什麼也不要信。如今是如今。如今的世界就像魯瞎子唱的:世界顛倒顛。你是個大人了,你要學會對付野物。爺爺不把槍給他,卻要他對付這頭野豬。你看白椿,發紅的眼睛盯緊那髒兮兮的老豬,嘴上一圈細黑的鬍鬚襯著那緊抿的厚唇,緊巴巴的臉上毫無表情。腰上背叉子裡的開山刀在他快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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