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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和孟楚憐有約定,任贛士的二本第一志願也報了西都大學。於是,他和鄭能諒殊途同歸,兩個人頭一回在思想上產生了共鳴:都渴望對方能和孟楚憐換一所大學。
任贛士、鄭能諒和孟楚憐都不是很開心,但學校很開心,因為90的考生都過了三本分數線,取得了史無前例的大豐收。各種賀電和榮譽紛至沓來,校長因此接受了好幾家報紙的採訪,激動得眉毛像兩朵蒲公英,風一吹就會飛走。他一邊總結成績包攬大部分功勞,一邊立下豪言壯語氣吞山河:&ldo;只要是我們校的應屆考生,都能上大學!對於這一點我很有信心,明年,三本上線率不到百分之百,我誓不為人!&rdo;
這個誓似乎發得有點重,他一轉念,不動聲色地在後面跟了個字:&ldo;師!&rdo;
記者們聽得熱血沸騰,照這進度再發展幾年,就要一半進北大一半進清華了。
同時熱血沸騰的還有畢業班的老師們,紛紛露出十幾年未見的純真而憨厚的笑容,因為發獎金了。
畢業聯歡會那天,郝主任親臨現場,代表校方致辭並慰問。他以空前絕後的慈愛語調向每一個考上大學的人祝福,同時挨個鼓勵到場的落榜者,若是隻差了十幾、幾十分的,就送一句&ldo;明年再來過,要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執著精神&rdo;;至於差了好幾百分的,又會告訴他們&ldo;行行出狀元,未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rdo;。
結果那些差了剛好一百分左右的學生就犯迷糊了,不知道是該在一棵樹上吊死還是換棵樹去吊死,其實在哪棵樹上不重要,反正都是吊死。
為了證明高等教育的大門是永遠敞開的,郝主任舉了個很勵志的例子:&ldo;我以前有個學生,連考三年都落榜,他不氣餒,一邊娶妻生子,一邊刻苦複習,每年都參加高考,在第九個年頭,也就是去年,終於如願考上了大學。&rdo;
聽完這個恐怖故事,不知誰在黑暗中怪聲怪氣地喊了一句:&ldo;郝主任,那是不是一所老年大學哇!&rdo;
眾人鬨堂大笑,末了,郝主任語重心長地說:&ldo;同學們,我這人脾氣不好,有時對你們苛刻了點,還會體罰,但那完全是為了你們好,為了你們能考上大學,能有出息。體罰只是皮肉之苦,收穫的卻是精神財富,等將來你們出人頭地的時候,也許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到時候記得回來看看,我在這裡等著各位的好訊息。&rdo;
聽完這番告白,無數被郝主任體罰過卻絲毫沒有長進的同學頓時感動萬分,心想,在他賜予的這筆精神財富的幫助下,自己將來遲早會出人頭地的;而沒有被他體罰過的人都萬分遺憾,感覺人生瞬間變得不完整了,同時對前途失去了一大半信心;還有的人讀出更深層的意思,郝主任並沒說歡迎&ldo;出人頭地&rdo;之外的人&ldo;回來看看&rdo;,由於出人頭地這種事情比扯淡要難一點,所以後來他們再也沒敢厚著臉皮回去見他。
郝主任發言完畢,聯歡會進入聯歡環節。郝主任帶頭扭動飽滿的身軀載歌載舞,活像一隻亞運會吉祥物。畢業生們在童真未泯的郝主任的帶動下也都激情四射,笑的笑喝的喝唱的唱跳的跳。幾乎沒有人意識到這場分別代表著什麼,都樂觀地以為將來有的是見面的機會,還能經常在天南海北幾個城市之間互相走動串門,順便遊覽祖國大好河山,於是憧憬遠大於感傷。
鄭能諒卻激情不起來,心頭有一抹道不明的情緒揮之不去,隨手一甩,砸碎一隻汽水瓶。左右的人都是一怔,旋即齊聲大喝&ldo;好&rdo;,紛紛效仿。
一隻瓶子五毛錢,郝主任的心疼都寫在臉上,不過他很清楚,從高考結束的那一刻起這幫傢伙已不再歸他管了,只得忍氣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