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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然輕輕順著她的背,由著她把積壓多年的苦澀哭出來。
哭過一通,許氏整個人輕鬆許多。
此刻,看著兩個懂事的女兒,只覺得無比慶幸。她當即擦乾眼淚,手腳麻利地燒溫水泡黃豆。
林二丫把那一串「蘿蔔疙瘩」扯到林悠然跟前——沒錯,即使出了這麼大的事,二丫都沒忘了林悠然想要這個,吭哧吭哧拖回了家。
林悠然既好笑又感動。
她拿起一個「蘿蔔疙瘩」仔細看,想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乍一看和白蘿蔔相似,只是塊根沒那麼長,上青下白,鬚根較多。頂上的纓子也不像蘿蔔那般有裂縫,反倒類似菠菜,只是比菠菜更硬挺,葉片更大。
林悠然驚喜異常。
這就是甜菜根!
粘豆包的最佳伴侶!
足以和甘蔗比肩的製糖作物!
原身之所以沒印象,是因為甜菜是近幾年才由北方的行商帶到當地的。人們把它當成了「蘿蔔疙瘩」,吃法也和蘿蔔類似,要麼燉要麼烤,沒人知道這東西還能製糖!
甜菜是兩年生作物,第一年長塊根,第二年結種子。林家大宅種的這十幾棵過了一個冬天還長在地裡,八成是用來結籽的。
林悠然親暱地捏捏林二丫的臉,笑盈盈道:「二丫小寶貝,你可真是幹了件大事!」
今晚,南山村第一罐甜菜糖稀,就要從她家鍋裡誕生了!說不定還是大宋第一罐呢!
林二丫害羞地躲到許氏身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悠然,向來麻木的小臉難得顯露出生動的情緒。
許氏看著林悠然嫻熟利落地處理著甜菜根,心底湧上濃濃的期盼。
長女說得沒錯,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這時候的甜菜根還沒經過選種改良,不像後世那麼大,含糖量也不高,但在北方蔗糖昂貴、飴糖浪費糧食的情況下,熬一些還是相當解饞的。
處理起來也簡單,葉片揪掉,塊根洗淨,傷疤、凹陷的地方用刀刃仔細挖乾淨,然後切成細絲或薄片。
林悠然習慣切薄片,這樣阻力更大,上鍋煮的時候甜菜片上上下下浮動,被沸騰的水反覆沖刷,可以模擬製糖廠中機器提汁的過程。
等到甜菜片煮軟了就可以撈出,包裹到細麻布裡,反覆擠壓,擠出的汁水和鍋中的糖汁倒在一起,加熱熬煮。
這個時候就要控制住火候了,火太大容易熬糊,太小會使糖稀不夠黏稠透亮。
林悠然足足熬了一個多時辰,天色黑透,村裡的雞鴨鵝狗都睡了覺,大鍋裡的糖稀才將將熬好。
十幾個甜菜根,最後只熬出小小一碗濃稠的糖稀,清甜的氣味飄散開來,老遠就能聞見。
林二丫嘴饞地嚥了咽口水,拿起一個擠出汁水的甜菜片嚼。
「那個不能吃,這才是好東西。」林悠然笑著舀了勺糖稀餵到她嘴邊。
林二丫小心翼翼含到嘴裡,眼睛一亮,細聲細氣地說:「齁甜!」
齁甜,就是比很甜還要甜。
「阿孃也嘗嘗。」林悠然又舀了一勺,遞給許氏。
許氏擺擺手,推辭道:「我就不吃了,你們姐倆分著吃吧!」
林悠然機智道:「阿孃若不嘗嘗好賴,怎麼拿出去賣?」
許氏疑惑道:「這麼一小碗,能賣出去?」
林悠然早想好了,說:「不單獨賣它,煮甜湯,和豆包餡,做糖三角,吃法多著呢!」
可惜以現在的技術水平不能實現機械化製糖,不然甜菜做的白砂糖半點不比甘蔗差!
許氏聽著,只管點頭。
她性子向來柔和,沒什麼大主意,在家時聽父母的,出嫁後聽丈夫的,丈夫戰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