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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懿沉沉應了一聲,閉上眼睛的同時腦海里卻閃現出江樵生最後留給她的驚慌失措。
「媽媽。」
「嗯?」
「江樵生呢?」
「在外面坐著。」唐母念道:「我來了就在外面,一直沒動過,要我叫他進來嗎?」
唐懿沉默片刻:「好。」
江樵生還穿著昨晚那件白襯衫,肩膀有一處不知在哪裡蹭到的灰印,頭髮凌亂,眼眶紅腫。
一身狼狽。
他在唐懿床邊坐下,低頭抹了把臉:「對不起。」
「不怪你。」
結婚三年,他們除了第一年甚少有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家裡的採買都是唐懿負責,他不愛喝牛奶,她也不曾買過,都以為是不喜歡才不買。
江樵生抓著她的手,額頭抵在她的手心處,聲音有壓抑過的哽咽:「不離婚行不行?」
唐懿沒有將手抽回來,手心裡盛著滾燙的淚水,像是直直燙進她心裡。
她鼻尖一酸,看他如此狼狽也不曾心軟:「這麼多年,我也有些分不清對你到底是喜歡還是執著。」
「或許分開,我們才能看得更清楚。」
他在她平淡冷靜的語氣裡終於意識到,她是真的做好了將過去一切拋下的準備。
即使新的未來充滿許多未知。
遺憾的是,他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資格說出口。
去民政局的那天,已經是新的一年。
唐懿和江樵生從民政局裡出來,陽光大好。
她看著他,忽然道:「江樵生。」
「嗯?」
「是新的一年了。」唐懿看向遠方:「我們都往前看吧。」
他同她看向同一個遠方,應道:「好。」
江樵生之於唐懿,就像人生裡淌過的一條河,你從河裡走過,但並不代表擁有這條河。
他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埋下了雷。
一個愛了很多年,一個才剛剛開始愛。
在這段婚姻裡,唐懿和江樵生或許都有錯,但愛情沒有對錯,只是彼此在愛的這個課題上還不夠成熟。
冬日泛濫的冷意蔓延。
江樵生沿著街邊一直往前走,竟不知不覺間走到八中門口,他藉口看望老師走了進去。
八中前兩年翻修過,過去破破爛爛的操場煥然一新。
江樵生順著跑道走了一圈,冬日的陽光刺眼,他抬頭望過去,恍惚間忽然想起那個秋天的午後。
陽光也是像今天一樣,燦爛耀眼。
他走到角落的帳篷,看著趴在帳篷裡的女生,笑著喚了聲:「同學。」
女生大約是被嚇到,氣鼓鼓抬起頭,卻不知為何突然語頓。
江樵生並未注意到,笑著問她借了兩瓶水。
後來,他以為他還了。
可是並沒有。
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欠著她了。
——
撲火
文/歲見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的靈感來源,是我在網易雲聽《富士山下》時,在評論裡看到這樣一段話:「你喜歡一個人,就像喜歡富士山。你可以看到它,但是不能搬走它。你有什麼方法可以移動一座富士山呢?回答是,你自己走過去。愛情也是如此,逛過就已經足夠。」
看到這段話時,唐懿的故事就在我腦海里有了大致的雛形——
她喜歡一個人,見過他喜歡別人的樣子,卻在很多年後嫁給他。
她一直喜歡他,而他才剛剛開始喜歡。
在這段婚姻裡,唐懿因為太喜歡而膽怯,不夠坦誠,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