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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梔回頭,一臉人畜無害:「怎麼了?」
「你能不能安靜點。」少年眉頭緊蹙,「我已經兩天沒睡了很煩很累。你,很,聒,噪。」
看著小渣男咬牙切齒的樣子,南梔忽然心情大好。
她翹起唇角:「祝好夢。晚安。」
累了一天,南梔睡得很早。
清晨起來,剛好看到周遠朝凌晨轉機那會兒給她發的訊息,是解釋臨登機前那檔子事的。
【住你隔壁那個叫季尋,之前跟你說過的遠房表弟,就是他。那件事過後……他變得比從前還特立獨行,性子有些混,不太好相處。要說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先抱歉了。】
南梔的注意力全在周遠朝說的「那件事」上。
是南梔心裡的一個瘡。
2018年,那時南梔24歲。
她的父親南啟平是舞蹈團的常務副團長,受邀帶領舞團去海外參加表演。
那天是正式表演的前一天。
第二天有一場古典舞獨舞,南梔有些緊張。等舞團彩排完回去,她還拉著南啟平再三確認位置。
此時大劇院只剩下寥寥數人,幾個金髮碧眼的工作人員在不遠處佈景。南啟平一開口,聲音帶了回聲似的空曠。
「嗒嗒嗒,走。走八。」南啟平數著拍,「換七,到中央,流暢一點。對,眼睛留在一點,注意眼神。南梔,你那條腿。說你動力腿呢,對,抬高。動作再柔,收跟水一樣。甩,甩出去要有力……」
每個動作南梔都爛熟於心。
但因為她和南啟平的這層關係,就算她跳得最好,南啟平也依然對她最為挑剔。
舞團的人都開玩笑,要是聽到南老師在練習室訓人,不用猜,肯定是在訓南梔。
南梔難免會有小情緒。
心說第二天都上臺表演了,前一天還得不到半句鼓勵。她抿了下嘴,不高興的勁兒還沒表現出來,餘光就瞥見了南啟平微微瞪圓的雙目。
得。這是要發火。
南梔收了腿從臺上輕盈躍下,打算哄一鬨老南。
突然,耳邊砰砰砰幾聲悶響。
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按到在地毯上。老南的嘴唇在眼前迅速動了幾下,她仔細分辨,耳邊一片忙音。
世界陷入無聲。
幾秒後,尖叫爆發。喊叫、哀求、槍-聲扯著她的耳根瘋狂往裡灌。她抱住老南,手心一片濡濕。
那天,劇院內外槍-聲不斷。
他們遭遇了對平民的無差別襲擊。
後來南梔在教會醫院醒來,身邊是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她下意識望向自己手心,濡濕溫熱的觸感歷歷在目。更無法忽視的是,右肩傳來的灼燒感。
她開始精神恍惚,看著工作人員的嘴唇一張一合,慢慢與劇院裡的老南重疊在一起。
聲音一會近一會遠,一會有一會無。
「趴下,阿梔趴下,快去座椅底下。」
老南那時候說了什麼。她茫然地睜大眼。
倒下前的記憶片段式閃回。
她只知道最終被人救了下來,是掛在誰的肩膀上,一步步爬出了劇場。那個人的肩有些瘦削。
南梔想,她一定是得了創傷應激。怎麼想也想不起那人的側臉。
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還在輕聲跟她說話。
她的雙眼找不到焦距,整個人渾渾噩噩。最終,目光緩慢又沉重地落在了隔壁床上。
是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白裡襯,領口往右一片都染了血。血跡與她身上的傷口嚴絲縫合。旁人叫他周先生。
被割裂的記憶一瞬間又湧回大腦,痛得人蜷縮不止。
後來,她和周遠朝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