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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兒一聽,身子明顯一顫,左手趕緊抓住袖口,低著頭往後退了一步,沉默不語。
見她如此,青蔓鈴也不好再問,心中沉沉地嘆了口氣,淡淡地吩咐道:“扶我起來吧。”
“是。”李菲兒將帕子放下,又走到旁邊的衣櫃,直覺地伸手就要去拿那套淺碧的衣裙,卻在即將碰到之際生生地止了住。看著衣櫃中五彩斑斕的各式衣裙,她卻遲遲伸不出手。
青蔓鈴見狀,一抹憂傷之色快速滑過眼底,轉過頭平視床幔,淡淡地道:“拿那套石青色的來吧。”
李菲兒依言將那套石青色的衣裙為她穿上。雖然也是石青色的,卻與她平日裡所穿大不相同。就面料面言,並非棉質,而是綢緞。就紋樣而言,通身衣裙除了衣領處繡了幾片竹葉,無一絲一毫的刺繡,更別提繁蕪交聯的青蔓了。再者,就款式而言,它一改青蔓鈴以往所穿的寬袖寬擺,衣袖處縮窄,裙襬也不足原先的一半。
衣裙穿好後,李菲兒將她扶至鏡前,準備為她梳妝。青蔓鈴全身無力,便也由得她去。可是,無意間一抬眼,卻令她大吃一驚。雖然黃銅鏡並不能非常清楚地映照出全貌,但是,青蔓鈴還是可以非常肯定地看出自己的變化,那一點一滴,雖然無法明說,但是組合在一起,卻比她以往要美豔了許多。在這種容貌的改變下,青蔓鈴甚至都沒有在意自己的雙眼再度毫無遮攔地暴露在清風白日之下。
青蔓鈴望著鏡中之人,眼睛一眨不眨,腦子卻已快速地運轉了起來。百轉千回間,她靈光一閃:是剛剛風籩笛喂她吃的藥!那裡面有空青!而她在被人打暈之前服下的三顆“離邪散”中有足夠的貝子。貝子加上空青,正是“幻形露”的解藥!青蔓鈴低低地嘆了口氣,沒想到十幾年來,自己一直小心翼翼遮掩的容貌竟在這種時候以這樣一種方式逐漸顯露出來。這究竟是天意,還是風籩笛故意為之?
“好了,小姐。你看這樣可以嗎?”李菲兒低低地聲音響起。青蔓鈴往鏡中一看,滿頭烏髮反綰成驚鳥雙翼欲展的警鵠髻,僅在腦後留有一發尾,用以顯示自己尚未出閣的身份。
自己在李菲兒面前一直是男裝打扮,卻不知道她除了易容外,竟梳得一手好發。看著她忐忑不安的臉,青蔓鈴笑了笑:“很好。我很喜歡。”感到李菲兒輕輕地舒了口氣,她的心中卻不免浮上了一層濃濃的悲哀。
“好了嗎,鈴兒?”伴隨著如風的聲音,風籩笛推門而入,看到鏡前的青蔓鈴,雙眼頓時亮了一下,嘴邊揚起盈盈笑意,由衷讚道:“鈴兒,你真漂亮。”
青蔓鈴心中著實厭惡這種近似於調笑的話語,卻只是對著鏡子,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李菲兒,去上點藥,把你的傷處理一下。”她這話雖是對著李菲兒說的,然而,一個侍女又會有什麼藥。
風籩笛看著她笑了笑,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遞給李菲兒,轉回頭看到青蔓鈴有些楞神的表情,道:“不用看了。你的東西現在都在我那,等你身子好一點了,我再還給你。”
李菲兒雙手捧著那個白色的小瓷瓶,口中不自覺地出聲:“少爺……”她抬頭,看到風籩笛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心中一驚,趕緊跪下身子,謙恭地道謝:“多謝小姐!多謝公子!”
“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動不動就跪。”青蔓鈴淡淡出聲。李菲兒卻似未聞。
“小姐讓你不要跪就不要跪,聽不見嗎?”風籩笛的聲音依舊似風,卻帶足了強硬。
李菲兒趕緊又磕了個頭,這才緩緩起身。雙手緊緊摞著那個瓷瓶,一言不發地低著頭。風籩笛側回頭看向青蔓鈴:“那我們就出發吧。”說著,一手置於她頸後,一手置於她腿彎,一個天旋地轉,青蔓鈴已橫倚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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