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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再不願意麵對,天還是會亮,該來的也總是會來。
陸洵讓八寶趕騾車回去接陳氏,還言明要把秦氏也帶上。
陳氏是想了半晚上也沒想明白男人要幹嘛。
好奇心被吊得太高,把家裡安排給陸霜打理,卯正就帶了長媳秦氏坐上了家裡的騾車往安宜縣去了。
到陸豐布鋪才是巳時,店裡正是最忙的時候。
陸洵手中正招待著買布的顧客,一見陳氏,忙拉了旁邊的小夥計接手,自己匆匆迎出去接陳氏了。
陳氏好笑地瞧他一眼,又看了看鋪子和看到她先後與她打招呼的三個兒子,沒瞧出什麼端倪來,目光重又落回陸洵身上:「什麼大事等不得回家裡,讓八寶把我和玉蘭往這邊接?也沒讓八寶說是什麼事,叫我猜了大半夜。」
陸洵尷尬,他不是怕先說了陳氏連後半夜都睡不著嘛,揉揉鼻子,道:「咱們後邊說話去。」
轉頭讓陸承宗自己招呼秦氏,帶著陳氏去後邊正屋說話。
「你說什麼?分家?」正屋裡頭,陳氏聲線陡然高了起來。
陸洵忙捧茶過去,按她坐下:「稍安毋躁,稍安毋躁,先喝著茶聽我慢慢說。」
陳氏想了半晚上也沒想到過男人把他接到縣裡會是提分家的事,當即沉了臉,把茶一推:「我喝不下,你說,我聽著。」
陸洵聽明白了,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陳氏要跟他沒完。
也知道是把人氣著了。
當下小心賠著笑哄了好幾句,才把緣由道來,從柳家準備開繡鋪,製成衣,合拿布,到陸承驍想往兩浙販布,柳晏平同往都一一低聲細說了,這其中,哪哪兒都沒少了老二陸承璋的種種反應。
陳氏越聽臉色就越難看,看向陸洵的眼裡也泛了冷:「所以老二歪了,你就要讓老三也承受代價幫著老二正骨?」
這話陸洵哪裡敢接,忙又捧茶賠小心:「這我哪敢啊,事情沒那麼嚴重,先消氣啊,咱不上火,我慢慢跟你說。」
陳氏給他氣笑了,「你有什麼不敢?兩年前那樁,你怎麼做的?你把老大老二全留縣裡了,陸洵,人不是你手裡這茶碗,可以燒出一樣形狀一樣大小來,可以裝進一樣的東西一樣的量,茶碗端得平,人心端不平的,兩年前你想著長子次子都一樣,不想老二難過,留他在縣裡了,鎮上聘掌櫃。」
「現在呢?老二知足了沒?長子就是長子,次子就是次子,他該學會的是知足守分寸,你那一碗水端平的準則只是讓他的兄弟讓著他,遷就他,這是縱容、助長!」
「你就仗著你生了兩個好兒子吧!要個個都跟老二那樣的,我看你端水不端得滿頭包。」
陸洵瞬間覺得手裡的茶盞燙手得端不住了,忙放一邊去不敢觸了陳氏黴頭,「是是是,所以我這回不是改策略了嗎?你倒是聽我說完呀。」
陳氏也是氣得厲害:「你說,我聽著,我好好聽聽你是怎麼想的能把才回家兩個月的老三給直接分出去。」
這是捅馬蜂窩了,陸洵不怕被蜇被罵,他是怕陳氏氣傷了。
陸洵是個苦出身,當年日子那樣難,挑個擔子走村串戶做貨郎,第一次見陳氏,是陳氏從他手裡買東西,心怎麼丟的不知道,但他知道,陳氏的容貌在十里八鄉都算出挑的,卻肯嫁給那時一窮二白的他,陸洵是恨不能把陳氏捧手心寵的。
他也確實這麼做的,寵了半輩子沒捨得叫她受一點氣,倒是這回把人給點著了,陳氏是個好性兒,多少年沒見她這樣大動肝火了,可這回大概是關乎小兒子,哪怕陸洵早有準備,現在也有些後悔,應該先同陳氏商量的。
如此哪裡還敢再耽擱,拖一張圓凳坐到陳氏身邊,一邊給撫著背順氣,一邊就把心裡的想法一一與陳氏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