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3 頁)

螢火穿入窗欞，飛入了樑上。

裡頭兩個穿著青袍的太醫正在說話。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給蕭偃診過脈的江老太醫江暮書，他正慢悠悠道：&ldo;下月輪值你不必來了，我已讓人排了你去太醫署講習。&rdo;

對面的年輕太醫抬起頭來，他眉目俊秀，但平日裡平和的臉上帶了些譏誚：&ldo;父親是不希望我給陛下看診吧。陛下這弱症，我看八分倒是這清清靜靜養生餓出來的。&rdo;

江暮書長長吁了口氣，意味深長：&ldo;不足之症，慢慢調養，惜福養生，也能年壽綿長，大魚大肉，反倒福祚不永。&rdo;

小江太醫輕輕哼了聲，江暮書道：&ldo;當初，太后身邊的尚宮勤學好醫，向我請教醫理，聽說關木通等藥，長期食用會纏綿病榻，不能理事……&rdo;

小江太醫陡然變色，江暮書摸了摸鬍鬚，淡淡道：&ldo;當時我說，不僅僅會纏綿病榻，還有礙子嗣，尚宮若有所思，似有憾色，致謝後離去。&rdo;

小江太醫睫毛微微抖了抖，臉色難看，江暮書無聲嘆息：&ldo;原本為皇上看診，太醫院常備六名醫士，分作三班，輪流看診，然而自皇上登基後，醫士們陸續離開，告老的告老，病休的病休，被問罪的也有，到如今，只剩下我為皇上看診。&rdo;

&ldo;你且好好去太醫署磨上幾年，把我教你的都理一理，編一本醫術，一套藥典，一本針法，再過幾年……&rdo;

小江太醫嘲道：&ldo;再過幾年，皇上也大了，該娶妻了，只是這聖躬時時不寧，纏綿不愈……到時候，又再生下一個先天不足的小太子，到時候……&rdo;

江暮書淡淡截住他口道：&ldo;書編好，你就出去行醫吧。&rdo;

小江太醫一怔，江暮書道：&ldo;御醫，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若不能習慣這宮廷太醫的生活，也還是早些往那鄉野中去。&rdo;

&ldo;我們江家，世世行醫，至今已傳十二代，雖說如今御醫世家，卻也不是非要靠著這塊祖先傳下來的牌子世代傳家。你既不能適應，就還是早做打算。&rdo;

小江太醫沉默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收拾了下醫囊，起身走了出去。

江暮書長長嘆了口氣：&ldo;太年輕啊……&rdo;

螢光轉了轉，兜轉出了外邊，外邊天已全亮，螢火蟲也一點並不招眼，他轉了轉，又回到了紫微宮。

紫微宮外面果然也都攏著人，內監來往紛紜，宮人們端著銅盤毛巾等等一應物品侍立在宮殿外，大氣不敢喘。

他回到寢殿裡的時候，看到蕭偃正沉著臉坐在床邊，地上一個內侍跪著，地毯上滾著茶杯，茶葉和茶水打濕了暗紅的地毯。

是下人摔了茶杯嗎?他有些訝異，這少年很少生氣，如今居然這麼陰著臉，是誰惹了他生氣嗎?蕭偃看著不像會是因為這樣小事生氣啊?他飄了進去浮在蕭偃身側。

蕭偃只覺得身側一涼，猛然轉頭看向窗子，臉上仍然帶著些驚痛和惆悵，眼睛裡卻又帶著一絲期盼。

巫妖不解，但殿裡有人，不好現身，只回了魂匣內，然後和他傳話：&ldo;你醒了嗎?身體還是不舒服嗎?&rdo;

蕭偃伸手按住魂匣，巨大的失而復得的驚喜捲上了心頭：&ldo;九曜?您去哪兒了?&rdo;

巫妖道：&ldo;看你睡著，我出去看了看外邊的情況。&rdo;

蕭偃眉目已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