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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又詢問他明年徭役之事的打算,若在以往,夏家想必又要將夏大推出來。可是夏大這半載以來,也不會再一味地退讓和縱容兩個弟弟,便打算讓夏二或夏三去當春夫。
當春夫有的要去修河壩、修城牆,還有視當時的情況而定下的別的工程,雖然每日能拿兩升米的口糧,可也僅夠一個人食用。若是生了病,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更別提還有城牆崩塌、掉下江河這樣的危險。倆人自然不願意,一番推諉,最後一致決定從家中出免役錢。
夏大明日還得一早趕路,張鶴便請他先去歇息了。等她與夏紀娘躺上床時,也到了亥時正。
正打算偷一下香,夏紀娘卻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二郎一直擔心石縣尉向我們借青苗,便是這個緣故?可二郎連爹都相告了,卻不曾告訴我呢!」
張鶴便知道今日與夏大的一番談話,必然會引起夏紀孃的懷疑,她裝傻充愣道:「什麼緣故?」
「家中既然已經豐收,那必然是能留出谷種來的,可是爹卻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找二郎要谷種,這太蹊蹺了。再者二郎說新的谷種,能留種,那是否說明之前二郎給爹的是不能留種的奇怪谷種?」張鶴當初將谷種給夏大時,夏紀娘並不在場,若非剛才夏大的話中提到,她也不清楚這些事情。
張鶴語塞,糾結是否要跟夏紀娘說實話,腦海中理智與情感也在掐架。情感上她並不願意欺瞞夏紀娘,可她身上的秘密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也非夏紀娘這個時代的人能輕易承受的,她不能確保夏紀娘知道後是否還能將她當成正常人看待。
她的視線遊離、目光閃躲,夏紀娘心中便有了答案:「所以二郎一直都不願借谷種給石縣尉,便是因為那谷種不能留種?」
張鶴心略慌:「……是。」
「二郎說石縣尉留的難題已經解決了,便是與此番『能留種的谷種』有關?」
「……嗯。」
「可,二郎的谷種從何而來?」夏紀娘一語中的,直指張鶴極力想隱藏的秘密。
「一部分是李尋家買的晚禾穀種,另一部分是張家那邊的早禾穀種。早在去年,我將兩種稻穀混在一起種,無意中發現了新的變化。就好比將烏口稻、黃穋禾與月禾等生長在不同地方的稻穀混雜在一起種,來年要麼欠收,要麼豐收。若要仔細解釋起來,那恐怕得說上幾個日夜。」張鶴心中很快便想出了對策來,種田她不會,可若是用生物學來糊弄人,她在行。
夏紀娘經她這麼一忽悠,頓時便消除了一大半的疑慮。
以前她只知道有些早禾穀種不能作晚禾種植所用,但是十幾年前便出現了一些即能當早禾播種又能當晚禾播種的諸如「黃穋禾」這樣的谷種。雖然「黃穋禾」這樣的谷種晚禾產量只有早禾的一半,以至於鮮少人選擇種晚禾,可並不是說它便不存在。
「原來如此。可二郎你也沒必要瞞著石縣尉不是?」
「主要是解釋起來太麻煩,我不愛細說這些。」
「那你為何又向我細說了呢?」
「這怎能一樣呢?」張鶴頓了小會兒,卻沒繼續往下說了。她本想說些哄人的話,可自己並不能做到對夏紀娘毫無保留,她說出來的便只是謊言,倒不如不說。
夏紀娘也沒有再追根究底,道:「可惜我見識不多,否則我就能幫二郎分憂了。」
「我有何憂?在我看來,紀娘上通天文下曉地理,似乎只要有你在,我便什麼都無需擔憂。」張鶴衷心道。
張鶴生性樂觀,也不會自尋煩惱,這點讓夏紀娘即羨慕又歡喜,她笑道:「預測晴雨都是先人諺語所教,哪裡算得上什麼通曉天文地理?夜深了,你快些睡,否則明日便又該起不來了。」
「天涼了,怕冷,你抱著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