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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君!」倆僕役呼道。
張顯這才知道的確是「家中來人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眾人, 直到夏紀娘鬆開張鶴的胳膊,道:「時候不早了,我去準備晚食。」
「我去準備便好了,你好生歇著。」
張鶴不提此茬,夏紀娘也險些忘了,當初張鶴自稱怕狗。可她仔細想來,張鶴在開門之前,便勸她進屋去;開門之時,面對那黑犬便十分鎮靜,後來更是在黑犬面前將她護住,似乎早就知道怕狗的人其實是她。
她一直以為張鶴在自己的面前便是個嬌柔的少女,可實際上張鶴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在細心地照顧著她、體貼著她。
「我也沒傷著,緩一緩便好了。」夏紀孃的眼神溫柔得如清泉淙淙,流淌至張鶴的心中,酥麻了她半身。她怕自己會一直沉溺其中,連忙扭頭看著倆僕役:「是娘讓你們過來的嗎?」
倆僕役相顧無言,聞言回道:「是大娘子讓我們過來的,大娘子說請二郎君、三郎君與二孃在冬至前回張家莊祭祖,切不可忘了時辰。」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話嗎?」
「沒了。」
「你們大老遠趕來想必也還未吃過晚食,不如先在此吃過晚食再回去吧?」夏紀娘微笑道。
倆僕役受寵若驚,道:「二孃美意,只是小的們還得趕回撫州城,不便久留。」
夏紀娘給他們各人一些小錢,倆人欣喜地接過,又與她們說了幾句好話才離開。
張顯依舊不知發生了何事,呆愣地看著她們。張鶴將他打發回屋讀書,又一把摟住夏紀娘,貼著她的額頭不言語。
夏紀娘莞爾:「二郎方才不是很英勇的嗎?怎的又抱著我撒嬌了?」
「只想確認你的確無事,我才安心。」
「所以二郎說怕狗,其實是騙鹿兒的?」
張鶴的眼神閃避了一下,又笑了笑:「剛才發現不怕了。」
「為何會忽然便無懼了呢?」
「因為你在呀!」張鶴蹭了蹭她的鼻尖,又找機會唇舌糾纏一番,如此能讓她們都忘卻這段不愉快的事情。
李大娘與李清實在田裡幹活,本來準備回家,卻聽說張鶴招惹到了李尋,而李尋帶著眾僕役氣勢洶洶地找張鶴與夏紀孃的麻煩。他們嚇了一跳,生怕她們出事,便趕了過來。
不過見到倆人無事,也就稍微鬆了一口氣。又聽她們說了事情的原委,在同情柳大山一家的悲慘遭遇的同時,對李尋的所作所為也十分憤慨。
只是他們再憤慨又能如何?他們只是下等戶,無權無勢,耕種著幾十畝薄田只能勉強度日,更何況要依附上等戶為生的柳大山一家。
柳大山招惹到了李尋,只要他一日未與李尋退佃,張鶴便一日也不好插手他們的事情,否則李尋以張鶴扣押他家的田僕為由,將她告了,她便是惹麻煩上身。畢竟不管是僱傭的人力、僕役還是佃客,在僱傭期內,都是主人家的私財。
而柳大山如今想要退佃,想必難上加難,李尋怕是不會讓他輕易地解除契約的。
「李尋真能隻手遮天?」張鶴問道。
「他本來只是二等戶,可柳大山將他告發,他已然重新劃為一等戶。來年怕是要輪替保長了。」
清河村除官戶的張鶴以外,以張保長與李尋的家底最為殷實;二等戶的楊家、李三郎家僅次之;還有三等戶的張秉、張琿、張昌、趙家等四家得日子過得也算舒坦,餘下的十幾家便是下等戶。各個戶等皆有規定的徭役,只要一等戶只有張保長和李尋,那保長便一直都是他們輪替。
州縣鄉役可謂是一種利弊俱有的徭役,而利弊的權衡除了看官吏的秉性,也看服差役之人的秉性。張保長雖然也會趨炎附勢,可心地不壞,除了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