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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莊子走到田野上，古氏還是忍不住問道：&ldo;這……老頭子，以後怎麼辦吶?&rdo;

&ldo;無妨。&rdo;古賁說著，便在小道邊停住腳步，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了，招招手，又讓古驁過去，古驁開心地坐到了父親的懷裡。古賁摸著他的頭，一寸一寸，又摸到鼻樑，下顎……很慢很慢……從前古賁這麼做的時候，她還想，他是想知道兒子長什麼樣吧?可後來，古賁說，那是在給古驁稱骨。

&ldo;‐‐好!&rdo;古賁蒼老如刀刻深紋的面容上，漸漸浮現出了一絲微笑，對古驁道：&ldo;……王軍中，王使我摸骨，不過爾爾，汝富貴可期也!&rdo;

&ldo;爹，這話你說過好多次啦!&rdo;古驁適才見母親古氏一臉愁苦，路上還思忖著，是不是自己真做了什麼不得了的錯事，現在見父親笑得輕鬆，便也高興起來，哈哈一笑，&ldo;功祿於爾，唾手可得!&rdo;古驁學著父親的語氣，抑揚頓挫地道。

古賁悠悠地捋須，似乎對複查結果十分滿意：&ldo;嗯，不過不足為外人道哉。&rdo;

古氏見父子倆如此，不禁苦笑。在這漸漸升起的月色下，她暗自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心說：他長得真俊。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母親眼裡，孩子都是這麼俊，但她從田家又到莊子上，看了許多小孩子，以前在人伢婆那裡，看過更多，的確沒有比她兒子更俊的，想到這裡，她暫時放下了被逐出莊子的不安，拿出一份滿足的滋味，享受起來。

她並不知道古賁的來歷，他原本姓固，乃成王麾下的&l;神運算元&r;，又有俊廉公的佳名，他的兒子，如何能不俊?

第2章

老頭兒古賁在那石塊上坐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聽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了。古氏也有些驚奇地站在路邊，看著田野上揚起灰塵。古驁坐在古賁腿上，笑道：&ldo;爹!他們果然尋至!&rdo;

只見坐在馬車上的田老爺，不住地被旁邊的丫鬟伺候著擦汗，有些氣喘吁吁地讓人攙扶著下了車，來到古賁身前就作禮道：&ldo;老先生，是田某照顧不周，還請移步。&rdo;

古驁看在眼裡，心想，這人看起來可真胖啊，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倒也可笑。

古賁坐在大石上一動不動，卻悠悠地問：&ldo;老爺，你可知道，如今天下驟興驟亡，可有萬世之策?&rdo;

田老爺奪過丫鬟手中的帕子，自己擦乾了汗，籲出一口長氣，聽了古賁老頭的話，心中有些奇怪：家中惡僕將他趕出莊子，他怎麼非但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還問了自己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可還是恭恭敬敬答道：&ldo;老先生說得這些，田某都不懂。&rdo;

古賁微微一笑：&ldo;你可想子孫保住這田地莊園?&rdo;

田老爺這回明白了，立即道：&ldo;田某發家多賴老先生之力，自然願將這田地莊子，傳予子孫。&rdo;

古賁正色：&ldo;既如此，我教你一策。你去將山下那位&l;山中一支筆&r;請到田家來，做子弟的塾師，日後田家自有貴日。&rdo;

田老爺嚇了一跳：&ldo;富便有餘，安能貴?&rdo;

古賁笑而不言。

田老爺的憂慮不是沒有由來的，所謂&l;貴&r;，便是能做官了，可田家世代為小農商，好不容易在他這一代，趁著天下&l;八王之亂&r;那會兒，和辛家合夥販米賺了些財貨，在山中買了地，這才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