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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熟悉音律,可她能擊敗史氏,就一定有不尋常的地方。
玉忘言想起了他在即將回府時,聽見的詭異蟬鳴聲,正是從府中後湖這邊傳來的,似乎還伴著陶笛的聲音。而待他歸府的時候,蟬鳴和陶笛聲又雙雙歇下了。
濯玉般的眸底,瞳心黑不見底,玉忘言問道:「你的曲子,能引冬日蟬鳴?」
蕭瑟瑟心中一緊,知道玉忘言心思敏銳,又疑了她。搖搖頭,髮髻上的珠釵流蘇叮鈴作響,蕭瑟瑟迷惑的問:「蟬鳴……是什麼?」
「你不知道蟬是什麼?」
「蟬……我知道,在家的時候,管家伯伯給我捉過,我還上樹掏鳥蛋,鳥蛋裡能鑽出可愛的鳥鳥。」蕭瑟瑟的眼底熠熠生輝,分明帶著玩性,接著又不開心的嘟嘴,「好久都沒見到鳥鳥了,薛姨娘說,冬天沒什麼鳥鳥,麻雀都少,我想抓鳥鳥。」
玉忘言見狀,不再問了,山宗那邊會告訴他詳細的經過。但經此之事,心底對蕭瑟瑟的懷疑再度湧上來,他道:「方才你吹奏的曲子,本王歸府的時候,隱約聽到,聽得不完整,你再吹一遍可好。」
蕭瑟瑟心中有些緊張。她方才吹得,是《萬蠱隨行》中的第三支曲,能夠在冬日召出其他季節的殘蟲。此刻當著玉忘言的面,還要再引出蟬鳴嗎?
蕭瑟瑟將蟲笛挪到唇邊,吹奏起來,頭一次的,覺得自己這樣慌亂無措,大腦一片空白,如機械般的吹奏那首曲。
她不敢直視玉忘言的眸,生怕被他看出心虛,可玉忘言卻在眸底激盪起暗湧之後,又將目光落在了蕭瑟瑟的手上。
蔥白的十指,已經凍紅了。
「不必再吹了。」玉忘言示意蕭瑟瑟停下,「天寒地凍,本王送你回房。」
「王爺?」蕭瑟瑟詫異的眨眨眼。
「手都凍紅了。」
蕭瑟瑟身子僵住,為這窩心的話而愧疚萬分。今日她本不該暴露自己,可因為看不得綠意受委屈,才出此下策跟史側妃鬥上。她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玉忘言要生疑,而她,則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圓,也就更容易出破綻。
可蕭瑟瑟沒想到,只是因為她的手凍紅了,玉忘言便放棄了揭穿她,他明明可以厲聲質問的。
「先回去烤火。」玉忘言行了幾步,見蕭瑟瑟無動於衷,又回身過來,牽住她的手,「你才剛傷愈,再養養身子,少出來吹風。」
蕭瑟瑟無言,心下又酸又暖。
就讓玉忘言疑她吧,她不準備刻意圓謊了。只因她沒來由的相信,玉忘言是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他不傷害她又能如何?她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張錦瑟,就算他能信,她卻不能讓他被張錦瑟那個叛國內奸連累。
將蕭瑟瑟送回了房間,玉忘言檢視了炭火盆子,沒有發現安全隱患,這才出屋。
一路去往主廳,眉頭皺如山巒,心中思緒混亂。
方才蕭瑟瑟單獨為他吹奏的曲目,他雖只聽了一點,卻已經能辨識出,那種音律排布的整體風格,是湘國上古時的音調。
這讓玉忘言不禁想起,從前張太僕家的何夫人,就擅長吹奏陶笛,且尤其喜愛湘國上古的曲調。父王也提過,當年何夫人用湘國曲調改編的《花想容》,在順京是一絕。
湘曲、湘繡,這兩樣與何夫人和錦瑟有關的技藝,竟都出現在蕭瑟瑟周圍,玉忘言心中莫名的不安。
他加快了腳步,去到正廳。
正廳中,玉魄帝姬和山宗俱在。
山宗見了玉忘言,迎了出來,星眸含笑,小聲說:「王爺,玉魄帝姬這次來,是和北魏國壓境的事有關。」
玉忘言輕點頭,低聲道:「本王去與她細說,你注意盯著史氏和蕭瑟瑟。」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