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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苦,還有一點點甜……這是死亡的氣息,就像雨後的大地!”
黃靜風昂起頭,望著頭頂的太陽,仰天大笑起來:“好啊!好啊!”他的笑聲像一隻歸巢的老鴰,慘白的臉孔因狂喜而變得猙獰,裂開了無數的口子似的。
“看得出,你很開心。”段石碑說。
“我開心,開心極了!”黃靜風說,“那個販賣人體器官的奸商錢承,居然被我詛咒死了,哈哈哈哈!”
段石碑看著他。
在漫天的黃沙中,黃靜風就像一個快要瓦解的陶土罐子,身體因為狂笑而不住地顫抖。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安靜了下來,雙眼眺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半天才說:“師父,我又見到那個女人了!”
“誰?”段石碑問。
“一個名叫蕾蓉的女人。”黃靜風聲音低沉地說,“我恨她,我早晚要宰了她!”
“為什麼?”段石碑很驚訝。
黃靜風沉默不語,段石碑拍拍他的背脊:“咱們邊走邊說。”
散步總是開啟話匣子的最好方法。黃靜風慢慢地把自己大學畢業後返鄉,全家遇難身亡的經歷講了一遍:“我女朋友高霞,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她和我一起背井離鄉,來到這裡,租了那個地下室,想和我好好過日子。剛來那幾個月,我精神失常,什麼都做不了,她就打著兩份工養我。我抽菸,她買給我,我借酒消愁,她也買給我,我哪裡知道,就為了滿足我這倆麻醉藥的嗜好,她是把自己的午飯錢省下來啊!等我好一點了,她跟我說:家鄉有句話,一棵苗也能種田,只要你還沒死,你那家就算還在,回頭等我懷上了,給你生個娃,咱們家不是就活下去了麼……”
說到這裡,黃靜風使勁擦了一把眼睛,接著說:“上上個月,一個週末,高霞上街買菜,一輛賓士車突然開上人行道,撞在她身上,把她捲到車輪底下,死了……我哭得骨頭都碎成了一把淚,可是警察告訴我,賓士車車主不承擔主要責任,因為車只是‘碰’到了她,只擦破了她一點皮,高霞是死於驚嚇導致的心臟病突發,我眼睛紅了,說你們不能這麼向著有錢人啊!他們說屍檢報告是一個叫蕾蓉的法醫做的,她在國內是權威,根本沒人能推翻——我當時就斷定她肯定是收了那賓士車主的黑錢!這幾天你看報紙了麼?有個叫穆紅勇的計程車司機因為勞資糾紛,被活活氣死,結果那個蕾蓉也診斷是心梗,我倒真想把她的心剜出來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蕾蓉,蕾蓉……”段石碑低頭唸叨著這個名字,“你說的莫非是開辦法醫研究中心的那個蕾蓉?”
“對!就是她!”黃靜風咬牙切齒地說,“昨天晚上我到醫院上班,太平間不是要從醫院西南角的那個小門進嗎?我在那裡突然發現了蕾蓉,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在那裡出現,一個人,還提著一大兜東西,我把別在腰裡的一把刀拔了出來跟在她後面,準備到了沒人的地方給她一刀,誰知突然開了輛奧迪車來,把她接走了——不過她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腰間這把刀就是給她預備的!”
他們剛好走到一處石廊旁邊,段石碑看連線柱子的長椅上都是浮土,便吹了吹,拉著黃靜風坐下,聽他的氣喘均勻了些,才慢慢地說:“靜風啊,你今天叫我一聲師父,我很感動,你是我這麼多年來正式授受的第一個弟子,有些話,還是早點跟你說的好,中聽不中聽的,為師是一片真誠,你儘量體味。”
黃靜風看著他那藏在一蓬大鬍子裡的臉孔,捉摸不透他要說什麼。
“你剛才提到蕾蓉,我便問問你,你可知道中國推理界有所謂的‘四大’之說?”
黃靜風一愣,想了一想道:“聽說過,但是具體名字大多叫不上來,只知道有個‘名茗館’,好像很厲害,因為我有時候買幾本推理雜誌,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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