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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這假人間中盤桓了幾日,也終明白那孟公子為何說它假了。
許因此間靈氣純澈,化生出的人形,雖只粗開神智,卻也略打幾日交道便能覺出來,那可真是個頂個的好人,教都教不出一個壞坯來。
山上山下,無論「渝城」還是「江南」,倒是真於此間,應了那「天府之國」、「人間仙境」的美譽——這一處假人間中,家家安康、戶戶平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面上帶笑,不爭、不吵、不罵,不求名,不逐利,無愛恨嗔痴之心,無生老病死之苦,日復一日過著恬然喜樂的日子。
——怡然喜樂,所以是假的。
凡人生而短命,沒有長生久視的心志,無論如何不想忘、不想變,也還是忘了、變了;人間有苦厄愁怨,若有一處無苦無憂的人間,那便自然是假的。
挽江侯與曇山信步走出這一方「仙境人間」,搖頭與僧人感慨了兩個字:「人吶。」
莫說那位孟公子在這裡住著住著就瘋了,邊湧瀾覺得,自己要在這裡長長久久地住下去,恐怕也得瘋——在瞭解人的人眼中,它假得讓人毛骨悚然。
一念至此,挽江侯自己也覺得不大吉利,遂不再多想,牽了僧人的手,與他漫步在人世沒有的美景之間。
此方天地雖抬頭不見日月,卻也有晝夜之分。夜間並非伸手不見五指,而是遍地生出清輝,山披銀紗,水泛瑩芒。應是因為此間靈氣充沛,入夜便現出華光。
走出了假人間,邊湧瀾反而覺得自在些,與僧人在一道淺溪邊駐足,背靠著一棵古木,眼見溪如寶帶,熠熠生輝。
「雖是不知如何才能回去,但不管要在此間留多久……」他將曇山拉至身前,微仰起臉,看著他道,「哪怕是一千年、一萬年,我也一定不會忘了你。」
「…………」
「大師,我對你的心意,永如此時此際,」他拉過僧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永遠不變,永遠不忘。」
隔著兩層衣衫,曇山摸到眼前人的心跳,穩穩噹噹地,一聲連著一聲,串起一個承諾。
而佛子自己的心跳,卻突於此刻亂了一拍——古木葉間點點星芒,映亮眼前人的眉目,那眉目間的神情,是至深、至切、至純、至真——凡人口中,如何敢說「永遠」?可自眼前人的口中說出來,偏就真到了十分,彷彿真能許一個千年萬年,地久天長。
曇山垂眸,突然撤手,右手取下左腕的佛珠,又拉過眼前人的手,為他把佛珠戴到了腕上。
「便自此時……」
陰魂已得了造化歸宿,佛珠不冰不涼,只在佛子手中捻了三十餘年,帶著他半生歲月留下的溫度,交給了他的心上人。
佛子再不稱佛,便自此時,再無我佛——他對他說:「我的湧瀾,時時在心頭。」
作者有話說:誰能想到,我又在這個詭異的時間更新了……
大師和瀾瀾,四捨五入這就是領證了啊孟公子不是為了長生不老才留下的,他是真的喜歡龍呀孟家兩口子會he的,回頭番外找補要看龍和人一直甜甜蜜蜜的故事,一定要去看《銅錢龕世》,我不允許有人沒看過玄憫大師和薛皮皮!薛皮皮那張嘴哈哈哈,想把他供起來!
第三十章
吻如業火,
灼痛神魂——邊湧瀾從不知道,原來這個冷冷清清的人,真正熱情起來時是這個模樣。
他與他有過歡好纏綿,自以為已深諳了他的力道,他的溫度,然而卻在這一吻中,驚得全然亂了方寸,待終揀回一瞬呼吸,竟破天荒地說了兩個字:「不要……」
「瀾瀾,你可知你說不要,也像在對我撒嬌?」
僧人語聲沉切,動作卻是輕柔,說話間衣裳暗解,羅帶輕分,兩人衣物不分你我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