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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且先息怒,來喝口茶。」
老僧面上突浮起一個笑,勸了西南王一句,又和藹地問那跪著打擺子的戍衛道:「莫怕,這人你是從哪兒抓來的?為何要抓他?」
「王、王爺……這人真的是個乞丐!」戍衛也知不分辯幾句,自己不曉得要挨多少板子,忙趁機為自己伸冤,「我們就是見有個破廟裡窩了好多乞丐,便一起抓了來……天黑沒看得太清楚,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
「那你看清楚了還不放人!帶回來幹什麼!」
「王爺,這人是個瘋的,問什麼都不說,只會胡言亂語,趕他都不走……」戍衛心中叫屈,只道他們後來也覺得這人恐怕不是個乞丐,也不知怎麼就流落到了那間破廟裡,和一幫臭氣熏天的叫花子睡在了一處。只是無論怎麼問,那人都只說什麼「千年」、「做夢」,根本問不出他叫什麼,家住在哪兒,抱著湊數交差的心思帶了回來,卻沒想到給自己惹了這麼大的禍事。
「千年一場大夢……」
似是在佐證戍衛並未扯謊,那呆呆站著的年輕男子,口中言語突然高了幾分,卻來來回回說不出別的,反覆只得一句:——千年一場大夢。
「這位小公子……」夏春秋走前幾步,站到那青年男子身前,語氣慈愛地問他,「孩子,你夢到了什麼,怎麼就夢了一千年?」
「一千年……不止一千年……」那人渾渾噩噩地望著老僧,口中言語彷彿哀泣,雙眼卻乾涸得如同兩口枯井,「夢……不是夢……不能是夢……
阿憐……」
「阿憐又是誰?」
「……是夢……阿憐是夢……千年一場大夢……」
老僧問了兩句,也知道西南王為何願意賠個笑臉問話了——他也是沒辦法,跟一個瘋子生氣沒什麼用,只能哄。
「老衲早便說過,王爺真是個有福之人,」夏春秋不再多問什麼,卻轉向西南王笑道,「你本是洪福齊天之人,可真要斷了成仙之念?」
「…………」西南王已親眼見過這世間真有仙法、有妖神,且都是真真正正上過天的人了,如何能斷了尋仙得道、長生不死的妄念?可他又怕,怕這位「仙師」,怕那些遠非凡人能夠掌控的異事,他哪裡敢再信他!
「老衲看你的命格,至多還有七、八年的壽數,」夏春秋眼見他面上掙扎之色,又含笑問道,「你可真願老死在這人間?」
「王爺,你可還記得,當年我曾讓你派人四處尋訪,只為找一找,二十六年前你治下遭災的所在,有沒有像我那徒兒一般,得入仙境而返之人。」
西南王不答話,老僧便顧自說了下去:「二十六年前,渝城突遭雷劫,死的人不多,你怕是忘了——城中有一富戶姓孟,半夜突有天雷劈中了他的宅邸,劈死了兩個守夜的丫鬟,而他的長子,卻自此不知所蹤。」
「…………」
「哦,看你的神色,怕是真忘了——也是,孟家縱然豪富一方,也不敢哭鬧到王爺眼前來。不過當年孟家可是在滿城貼滿了告示尋人,哪怕只能提供一個線索,也肯賞銀百兩。可惜終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仙師,難道……」
「王爺若信不過我,自可讓人取了孟家報官留下的卷宗來比對。卷宗中夾了那份尋人告示,上面的畫像,可是繪得惟妙惟肖。」
「這位小公子,你可姓孟?」
老僧問了那仍喃喃胡言的青年男子一句,得不著答案也不在意,轉頭向跪在地上,支著耳朵聽得入神,連害怕都忘了的戍衛道:「便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多帶些人手,走一趟渝州,」夏春秋含笑吩咐他,「記得一定要把孟老爺和孟夫人一併請來,宅中上了年紀的家僕,鄰裡久居渝城的老者也都一併請來,請不來就綁來——別忘了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