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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野倚著門框看他,眼神充滿威脅。
蘇如晦無奈地披上襖子,趿拉著鞋送韓野出門。桑持玉躍下炕,趴在門檻邊上看他們。蘇如晦跟著韓野走到廊下,韓野停住腳步,緊了緊蘇如晦的絨毛領子,道:「行了,就送到這吧,看把你給凍得,鼻涕水真噁心。」
蘇如晦心裡頭罵他一萬遍,面上仍是要陪笑。
「桑持玉沒來找過你吧?」韓野又一次確認。
「沒。」蘇如晦蔫巴得像豆芽菜。
「你心裡頭不會念著他吧?」韓野眯起眼。
「怎麼會呢?我的心都在您這兒。」蘇如晦油嘴滑舌地表忠心。
這些話,一字不落進了桑寶寶的耳。
韓野滿意了,道:「那就好。你若是敢同桑持玉暗中勾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呵腰送大佛離開,蘇如晦舒了一口大氣。不知道韓野這小兔崽子吃錯了什麼藥,如此針對桑持玉。說實話,蘇如晦想過要表明身份,但是那場面想想就很尷尬,蘇如晦招架不住,還是算了。揣著袖子往回走,回到屋裡,沒看見桑寶寶。蘇如晦愣了下,忽然想起剛才出去送韓野忘記關門了。貓愛跑,桑寶寶肯定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蘇如晦懊惱至極,穿好衣裳圍著狐裘出門找,找遍院子,一根貓毛都沒有找見。
聽說貓認路,如果它把這裡當成家,它就會回來。可惜蘇如晦並不知道桑寶寶有沒有把這兒當家,推開腰子門正打算出去尋它,便見桑持玉站在迴廊裡。他立在不遠處,一襲窄袖黑衣,松柏一樣挺拔的站姿,是寒風吹不折的模樣。只是臉上冷了些,低垂的眼眸有一種淡漠的疏離勁兒。
蘇如晦眼睛一亮,興沖沖朝他跑過去,他負著手後退。蘇如晦朝他走幾步,他後退幾步。
蘇如晦氣笑了,「幹嘛呢你?我是瘟疫還是什麼,你至於麼?」
「抱歉。」桑持玉低聲說。
「道什麼歉?」
「昨夜是我冒犯。」桑持玉道。
「那事兒啊……」蘇如晦揚眉一笑,「我不介意,你再來一回都行。進來,我給你做飯,想吃什麼?」
桑持玉望著他粲然的笑容,負在身後的拳頭握得很緊。
是了,蘇如晦怎麼會在意那種事呢?他或許早已身經百戰。
心緒再次起伏,經絡又有發光的徵兆。桑持玉緩緩吐息平復心境,道:「我要走了。」
「走?」蘇如晦要被這倔驢弄瘋了,「你能上哪去?去黑街?黑街有我阿舅的眼線,你以為那個地方安全麼?」
桑持玉沒有回覆,只道:「蘇如晦,你保重。」
他轉身往外走,那樣決絕的模樣,蘇如晦幾乎可以肯定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背影萬分熟悉,恍惚間和另外一個身影重疊。很多年前蘇如晦也曾經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如此絕情地離開,看著他天水碧的衣角融入茫茫風雪。從此天高山遠,再不相見。
桑持玉的衣角被扯住了,是蘇如晦拉住了他。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絕情?」他聽見蘇如晦乾澀的聲音,「我十二歲那年我爹西行,我賴在地上撒潑打滾,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桑持玉,要是我求你留下來,你會留下來麼?」
桑持玉回過臉,對上蘇如晦悲哀的雙眼。彷彿有累累霜花鋪陳在蘇如晦的眸底,一滴淚珠奪眶而出,滑落他的臉頰。任何人見了他的模樣,都不會懷疑他的悲傷和不捨。
蘇如晦啞聲開口:「求你留下來,好不好?」
桑持玉沉默著,沒有回應。他了解蘇如晦,蘇如晦的每一個表情,說過的每一句話,蘇如晦自己不記得,他卻都不曾忘記。所以他了解蘇如晦的性格,知曉蘇如晦的作為。他冷眼看著蘇如晦落淚,無比清醒地知道蘇如晦在裝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