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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終了,清音漸落,蘇凌景抬起頭,正撞上子恪的目光,透亮的星眸裡漾著他所熟知的浮光,一如初見時明澈。
忽然之間便豁然開朗。
雪一直在下,皚皚白雪掩住白骨森森,這一城的頹敗在冬雪之下漸漸消融,空氣中的血腥味也不若方才濃郁,反倒帶些雪的清新。臨洮城在新軍的安頓下井然有序,遠處屋舍的燈火透出溫暖的光暈,雖然星星點點很是微弱,卻在這黑夜之中給人無限安心。
蘇凌景閉目深吸了一口清潤的空氣,再睜眼時已恢復了往日的清明,他輕道:“風物長宜放眼量,子恪,你說的對,先前是我著相了。”
子恪回視蘇凌景,那一身素衣在夜風中縱然蕭索,卻不再給人虛無縹緲的錯覺,蘇凌景依然是蘇凌景,他暗舒了一口氣,伸手道:“逸之,我們回去吧?”
“好。”
“皇上。”
“皇上?”
冬雪初霽,悄無聲息而下的新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子恪在窗邊站了很久,竟沒發覺內侍省監孫安已喚了他好幾聲。
子恪回過神來,應道:“嗯。”
孫安恭敬道:“皇上,端妃娘娘在偏殿候了小半個時辰了,可以傳膳了嗎?”
子恪蹙了蹙眉,今日原本是要和端妃一起用膳的,可方才的回憶讓他有些興致缺缺,他擺了擺手道:“朕沒胃口,讓端妃自己用罷。”
孫安領旨退下,無聲地嘆了口氣:皇上自接了蘇相回來後脾氣便越發古怪了,哎,這天家的事真是難琢磨,下面一干人等都如履薄冰,差事是越發難做啊。
子恪出了御殿隨意走著,不知不覺又踱到了宸朝宮,剛進宮門便險些與一婢女撞在一塊兒,那婢女抬頭見是皇上,嚇得手中杯盞瓶罐盡落,忙伏地惶恐道:“奴婢該死,皇……皇上恕罪。”
子恪蹙眉見她手中托盤裡有幾罐藥盞,因她的方才的動作灑了許多,有些不悅道:“慌什麼,這藥是給蘇相的?”
那婢女聽他語氣不悅,更是嚇得不敢抬頭,點頭如搗蒜地磕巴道:“額,是……”忽地又想起什麼來,“哦,不……”
子恪見她一副慌亂的樣子,又看她話也說不清,懶得再糾纏,越過她道:“起來吧。”
那婢女如獲大赦,意外皇上沒多加盤問,趕緊撿起東西哆哆嗦嗦地走了。
子恪徑自往蘇凌景屋裡走去,進得屋裡才發現,蘇凌景正閉目躺在榻中,面色蒼白如紙,一旁的翟風伏案寫著什麼,旁邊還有方才的那個婢女隨侍一旁。
那婢女見是他來,神情一片慌亂,福了一禮道:皇上,便求救似地看著翟風。
翟風聞聲抬頭,擺了擺手讓那婢女退下,一邊讓子恪坐下一邊道:“你怎麼來了?”
子恪看了眼榻中的蘇凌景,滿是擔憂道:“他這是……”
翟風一嘆,簡潔道:“毒發。”
“毒發?!”子恪險些將手中的杯盞握碎,聲音低沉暗啞,隱著難言的怒氣。
翟風見子恪一臉怒氣,倒是不急了,只捋了捋花白的鬍子,悠然道:“你先聽我說完。”
當下把蘇凌景所中的毒及解毒的法子一一說給子恪聽。
說道要引發體內沉積的毒素時,還特地斜乜了子恪一眼。
子恪聽完,有些惱羞成怒道:“老頭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連我都敢騙!”
翟風嘿嘿笑道:“此事不怪我,都是蘇凌景的主意,反正他也半死不活了,這賬算是扯平了!”
說道蘇凌景,子恪收起了玩笑心,正色道:“毒解了嗎?”
翟風點頭:“方才一番施針,毒素排出來大半,以後按著這個方子,調養一個月就好了。”
言罷拿著方子便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