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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庭軒弄這一切的時候,宇文秀聞言趕來,看見半死不活的程衍,立刻擔心地大喊:「衍兒!衍兒!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娘啊!」
程衍已經毫無知覺了,這一個月來他本就身體不好,方才躺在冰涼的泥地上被冷冷的雨水淋了好久,此刻渾身冷冰冰的,活脫脫一具屍體。
等郭御醫被人用轎子抬過來的時候,程衍已經開始發燒,額頭燙得像塊炭,面色漲得通紅,口中喃喃地叫著蘇之湄的名字。
宇文秀擔心地問葉庭軒:「這、這又是發生了什麼?那丫頭來找他了嗎?!」
「沒有,阿湄要嫁人了。」葉庭軒冷冷地看著她,「您滿意了吧?往後程衍的軀殼,完完全全屬於您了!」
宇文秀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又看看躺在床上燒得直說胡話的兒子,忍不住掩面嚎啕大哭起來。
程衍足足燒了三天,其間唐臻和葉庭軒每天都來看他,第四天來,知道他退燒,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這燒似乎是徹底把他的魂魄給燒沒了,程衍睜著眼,空洞地望著床帳頂,成日成日地不說話。
又養了幾天,他終於能下地,每天如困獸一般在房內走來走去,雖然開口說話,卻也只是簡單跟葉庭軒或者唐臻說兩句,對於宇文秀,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視她為空氣。
八月二十七晚上,葉庭軒便過來陪程衍待著,第二天是蘇之湄的出嫁之日,怕他做什麼想不開的事。
程衍坐在榻上,呆呆地看了一夜窗外,一言不發。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唐臻也過來了,和葉庭軒一起陪他。
三人就這麼在房中枯坐著,誰也不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屋裡安靜得令人窒息。
宇文秀不敢程序衍的房間,每日只能偷偷在門縫裡張望,這些日子她心裡並不好受,可是總抱著一絲僥倖,想著只要自己再堅持堅持,說不定程衍還能放下。
這一天陽光晴好,氣溫適宜,是個迎親的好日子。
程衍原本還在榻上坐著,後來下午他乾脆搬椅子到了窗前,盯著外邊的光影變幻。
「什麼時辰了?」他突然問。
葉庭軒一直在心裡計算著時間,立刻回答道:「過了申時正了。」
「哦。」程衍應了聲,自言自語道,「阿湄她,應當出發了吧。」
唐臻看著他這模樣,心如刀絞:「廣澤……」
程衍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開始不安地在房內來回踱步,口中喃喃道:「黃昏拜堂,新郎應該去迎她了,再過不了多久,她就、她就……」
她就是別人的娘子了。
她再也不是我的阿湄了。
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瞬間,無能為力的痛苦將他沒了頂,程衍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險些將他燒成灰燼!
他一把抄起桌邊的凳子,狠狠往桌子上砸去!
「是我沒用!是我沒用!」
程衍一邊狠狠地砸著,一邊癲狂地念念有詞,砸完桌子,他又去砸臥榻,現場木屑飛濺,葉庭軒趕緊把唐臻拉到身後護著,但並沒有出手阻止。
他知道,程衍在心中壓抑太久,這口氣如果不發洩出來,人肯定是要憋壞的。
現在對方什麼感受,葉庭軒心裡可太清楚了,當時他知道唐臻來自現世,可能要回去的時候,心中的絕望不會比現在的程衍要少。
房間裡很快被程衍砸了個稀巴爛,就連床架子都被他推倒了,他的手被碎裂的木頭扎得鮮血淋漓,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可能他疼得太厲害,現在已經麻木了。
「衍兒!衍兒!」宇文秀突然推門衝進來,拉住程衍的胳膊,「別這樣!別再傷害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