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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這個場合的新進熱門人物,來和裡德爾打招呼的人一個接一個,讓負責做中間人介紹的亞德利累得夠嗆。
裡德爾心裡也有點膩煩。
畢竟同一個場景,經歷過一遍後又要連著重複第二次第三次,同樣的人說的話表情語氣都絲毫不變,很難不產生一種真實與虛假的錯亂感。
他從重生起一直都在思考,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讓世界像一張羊皮紙一樣被反覆塗抹重新整理。
然而這觸及了裡德爾知識的盲區,他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但他不願意把這看成是神的無所不能。
如果是這樣,他又算什麼?神的玩具?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倍感屈辱。
裡德爾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以後的下屬,目光在休息室內一遍遍逡巡,始終沒有找到菲奧娜的身影。
不過他能猜到她現在在做什麼。
目光不由往阿布拉克薩斯那飄去,他正摟著未婚妻海倫娜·麥克米蘭在空出來的舞池裡慢舞,鉑金色的頭髮梳得油光水滑,俊美的臉蛋上掛著親暱溫柔的笑容,湊在海倫娜耳邊調笑著什麼,海倫娜嬌嗔地睨他。
任誰看,這都是一對感情融洽,再登對不過的亮眼情侶。
——如果沒有發現阿布拉克薩斯在旋轉的空隙會偷眼去看坐在沙發上的盧克麗霞,而海倫娜的上半身始終都在不自覺地向後拉開距離的話。
休息室的門被開啟了,裡德爾第一時間發現了從外面無聲無息走進來的菲奧娜。
她踩著歡聲笑語,從滿室的熱鬧裡篩落的陰影中穿行而過,如一抹幽魂,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地走到窗邊,靜靜地在大理石的長椅上坐下。
借著湖水幽藍的光,裡德爾窺見了菲奧娜被映成水色的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不由地想起了在記憶中看到的菲奧娜,那時正在算計他的她,神態和姿勢都與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看來她的計劃實施得很順利。
能看到別人倒黴的幸災樂禍壓過了那點不爽,對於自己不是唯一一個受害者——並且現在成了合謀者這件事,裡德爾感到非常滿意。
又過了片刻,盧克麗霞似乎是被旁邊指手畫腳的蒂芙尼惹煩了,或者是不願意再看舞池裡的那對未婚夫妻光明正大地親親我我,起身去了冷餐桌邊,心不在焉地挑揀水果和飲料。
這時,菲奧娜也彷彿是想拿點食物,走到了盧克麗霞的旁邊,兩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飲料傾倒,灑在了盧克麗霞的身上。
盧克麗霞回神,皺眉看向菲奧娜,不悅道:「你能不能小心點?」
菲奧娜盯著她的眼睛,一臉溫順地輕聲說:「抱歉,布萊克——你臉有些紅,是不是休息室裡太悶了?或許出去透透氣會比較好。」
盧克麗霞眼神恍惚了一瞬,表情卻沒什麼變化,依舊是皺著眉,不耐煩地甩了甩被打濕的衣袖。
「也許你說的對,不過比起在這建議我,你最好還是找個角落坐好,不要擋了別人的路。」她倨傲地說。
菲奧娜眉毛都沒有抬一下,繼續用那細細的,小貓一樣柔弱無害的聲音說:「好的,我會注意的。」
這一幕讓裡德爾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在心裡嗤笑了一聲。
自詡高貴純淨的布萊克家,把那被燙得千瘡百孔的破爛掛毯當作了榮耀的勳章,藉以傲慢地睥睨所有人。
只是再悠久的歷史和再多的成員,也擋不住家族崩塌覆滅的結局。
幕起時有多得意,落幕時就有多慘烈。
裡德爾不屑地暗自嘲諷,突然隱隱覺得彆扭。
琢磨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是平時,系統早就懟他一臉了。
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