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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睛時,入目是一片濃烈的赤色。天空像是一張從邊緣點燃的紙,吐著火舌捲起了邊,燒得連綿的雲都透出滾燙的氣息。
菲奧娜怔怔地看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從臂彎裡抬起頭,坐直僵硬的身體。
教室裡除了她空無一人,面前只寫了一半的試卷已經被收走,她不確定年邁的幽靈教授有沒有試圖叫醒她,不過考試結束的鈴聲都沒有吵醒她,他那毫無起伏的聲音就更難了。
菲奧娜對著黑板靜坐,直到血液迴圈了好幾圈,腿部終於有了知覺,她才慢慢地收拾起文具。剛撐著桌面站起來,轉身準備離開教室,她就毫無防備地撞進一雙深黑色的眼睛裡。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這個不算劇烈的反應足以取悅一直等在那,就為了看她失態的男孩,被紅霞映得格外糜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略顯得意與嘲弄的笑容。
「我還以為你要在這裡過夜。」坐在她身後的裡德爾翻了頁手裡的書,懶洋洋地說。
「那麼,」菲奧娜慢吞吞地說:「那你是打算在這裡陪我過夜?」
裡德爾冷哼了一聲,「喊教授把你送到聖芒戈是個更好的選擇。」
菲奧娜重新面對著裡德爾坐了下來,她現在不困,不冷,不熱,不痛,心情還算不錯,臉上便帶出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不要告訴我,你在我後面坐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嚇我一跳。」
「我的時間沒這麼不值錢。」裡德爾嗤了一聲,把手上的書遞去對面。
菲奧娜接過那本厚得驚人的書,借著窗外照進來的餘暉看了一眼斑駁的封面,上面寫著《霍格沃茨修建記錄》。
她又掃了眼裡德爾翻開來的那一頁,在泛黃的薄脆紙頁上找到了那一行關鍵的小字。
——1821年,在學生們的抗議下改建公共盥洗室,實施男女盥洗室分離,同時整修整個城堡的下水管道。負責人:弗蘭克·岡特。
菲奧娜抬頭,充分肯定了裡德爾的努力,「你能把這本書找出來,並從裡面找到這個名字,不得不說是個了不起的本事。」
做了個不以為然的表情,裡德爾問:「你說的岡特和這個岡特,是同一個嗎?」
「我也不能肯定,」菲奧娜道,「岡特的譜系並不在我以前所需要背誦的範圍內。」
對這個回答裡德爾不算意外,顯然,他已經提前試探過周圍的人了。
岡特家早就淡出了社交圈,起碼有四五十年,魔法界不存在岡特這個姓氏的活動痕跡,學校裡的小巫師自然不可能瞭解到相關的資訊。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菲奧娜用微笑表示無可奉告,裡德爾給了她一個「總有你後悔的一天」的威脅眼神,這場時隔已久的對話便再次走向不歡而散。
見裡德爾起身欲走,菲奧娜突然開口:「衣服呢?」
頓了一下,裡德爾低頭望向菲奧娜,輕快地眨了下眼睛,露出彷彿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聖子一般無辜而茫然,甚至帶了點委屈的表情。
「什麼衣服?」他問。
如果不是他的語氣是與表情截然相反的狡猾與輕慢,菲奧娜差點真的要為自己對他的質問道歉。
她捲了縷頭髮嗅了嗅發梢,確定那裡還殘留著一道柔滑清新,潔淨與苦意混合的橡樹苔味,這個味道她不陌生,是阿爾法德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的衣服。」菲奧娜直視著裡德爾,篤定道。
目光在她指間繞了一圈,裡德爾面不改色,「他——不要用這麼親密的代詞來拷問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他』是哪個『他』?」
這句話聽起來——味道就有點陰陽怪氣了。
菲奧娜沉默。
她能肯定阿爾法德給她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