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如辰(第2/3 頁)
元溫之後,還有如辰。”侯珂咂嘴,遺憾道:“老夫這一世,全帶學生了。”
“如辰又是誰?我還真未聽聞過。”
“他祖父你熟。”
“誰?”
侯珂眼望另一頭,吉白樾也望過去。豪門聚位,老賀大人之後,正坐著鍾子鳴。吉白樾一訕,“竟是他家的小子。”
“瞧不上?”侯珂慢吞吞:“在我看來,這個才了不得。”
“哦?”吉白樾反笑,“能配得上你一句‘了不得’?”
“你知道他一心學誰嗎?”侯珂笑道:“你也熟。”
吉白樾略思索,“難不成還是如許?”
“偏了。”侯珂也在桌上劃了幾個字,鋒芒逼人的三個字,正是謝淨生。他見吉白樾神色笑似非笑,也不解釋,自己一笑而過。
話卻是真。
“在下鍾燮!”靠柱邊坐著的人反覆念著:“字如辰,京都人氏也。來青平,欲作蛟龍。”言罷自己先哈哈大笑,道:“錯了,是欲當地頭蛇。”
少臻拿腳踢了踢他背,道:“你擋著門了。”
鍾燮嘆氣,酒味盡散。他臉貼著柱,道:“容我再坐坐。”
“深更半夜。”少臻蹲他一邊,“你不是瞧老友去了麼?”
鍾燮倏地轉頭,眸子清亮。他盯著少臻,兩人這麼著有些近,少臻能聞見他的酒味。他道:“我去作別。”又自個笑了笑,摻了點難過,又雜了些自嘲,他道:“自此之後我就是孑然一身了。”
少臻先轉開頭,道:“你回京都還有家。”
“我不回。”鍾燮猛地後倒下去,倒在地上,攤臂望著冷夜星河,他道:“回去就是龍入淺灘,將我牢牢拴在柱上,一言一行全憑別人做主。”他手指劃在空中,“他們只要個鐘家嫡孫,管我是誰,只要靠著門第,天下誰認得我?”他說著又笑起來,“誰認得鍾如辰?”
他說完這一句,就掩了眼,再沒動靜。
少臻等了會兒,轉頭過去,“死了嗎?”
鍾燮扯了扯唇角,“死不得。”
少臻起身,“那就滾蛋。”他居高臨下,“我要關門了。”鍾燮露了點眸望著他,可這小鬼就是冷面冷心,他冷冷道:“滾蛋前拿錢來換玉佩。”
“玉佩人人都求之不得,你不稀罕。”
少臻看著他,目光裡有點可憐。
“鍾如辰。”少臻道:“你真覺得這事算得上失意麼?”
鍾燮緩緩皺起眉。
少臻露了點笑,卻比鍾燮自嘲更教人難堪。他道:“做這等借酒耍瘋的事兒不如一棍子敲死自己,既沒愁事,也不勞煩別人。上一回我還當你有些硬氣,如今再看也是我瞎得厲害。”他目光從鍾燮的衣襟滑到靴子,道:“吃穿不愁,前途無憂,閒情萬種,卻偏要別人道一聲可憐,那你是真可憐。”
鍾燮在這目光中,竟生不出反駁。
少臻道:“天下不知鍾如辰,怪不得別人。你往這兒來,說要做一番名堂。要飯的都知道得口飯該感恩戴德,你拿了家裡的恩,受了朋友的惠,卻還求別人單單記得你一個人,憑什麼?”他笑了幾聲:“鍾少爺,收拾收拾回家罷。您這兒想做地頭蛇,我看不如家中雀。”合門前又探頭道:“幸虧我不是你爹孃,不然早抽你了。”
說罷砰一聲合了門,鍾燮聽著裡邊哐當的下了門閂,這小子就往樓上睡覺去了。
鍾燮一骨碌爬起身,對著門呆了半響。他想喊幾聲,喉嚨卻又像卡住了。張開嘴什麼音也發不出來,只能砸了拳門板,抵額在上邊,胸口起伏,分不清是怒氣,還是惱羞。
誰知上邊的窗也開了,那小鬼冒了頭出來,寒聲道:“你好歹是個當官的,再擾人清夢,我就照臉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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