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見血(第1/3 頁)
?下午鍾攸一直在專注修訂書冊,筆墨滿了一張又一張。時御坐他身邊,書翻兩頁,看得倒很認真。這麼相安無事到晚飯時候,鍾攸炸了些魚乾,收在一小竹筐裡給時御吃著玩兒。又做了羹,裝食盒裡給蘇院兩位老人送。
晚上洗漱後入被,鍾攸一睡著,時御就無聲地睜開眼。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套上了舊衫。墨色薄衫緊束了袖口和腰身,行動起來非常方便。他人到窗邊,輕撬了一條細細地縫,望了出去。
今夜無風,也無雪。外邊寒冷出奇,與其說是刺骨,不如說是手腳和□□出來的地方馬上就要凍裂的錯覺。
月亮很亮。
時御目光能掃盡院子邊沿,今夜桃枝下沒站人。這是意料之中,弓手已經看清籬笆院的陳設,他知道該在什麼地方射/箭。時御不需要立刻看見這個人,他只想確定這個人的位置。
對方很謹慎,白日沒有露面,時御猜測他甚至在不斷換移位置,以防被追查到地方。但他這樣謹慎,意味著對這一趟勢在必得,絕不想空手而歸。
時御等待著。
屋裡很熱,他能聽見鍾攸微酣的呼吸聲。這聲音讓他更加平靜,手指無聲叩在掌心的稜刺梢,心中毫無懼怕。
這樣約摸一個時辰,時御餘光一動,隨即盯在了院外不遠處的歪脖柳。這個距離他只能模糊的看見樹影,那枯乾的垂條之間寂靜。
時御指間夾住稜刺尖,貼著壁迅速移向房門。但對方見鬼似的耳力極好,竟在他這一動中也迅速退身。
恐怕昨夜也是聽見了時御在廚房的動靜才離開的。
時御快速開門,又輕合上,隨後翻過籬笆牆就追上去。他腳下飛快,但對方更快,幾乎是幾個起落在田間,靠著夜色和樹影,就要甩掉時御。
時御猛然剎腳,反身轉跳進田間渠溝。
對方壓著斗笠,已經躍跑到了田地盡頭,再跨幾個縱橫溝渠,就能進入東山。人腳一踩雪地,留下薄印就極快閃身。這田間的灌水渠道佈設雜亂,他已經沒聽見背後的追趕聲,但依舊沒敢停下速度。
此人狠猝一口。
三百金買人頭的人可從沒提過對方身邊還有個護衛!
他腳下更輕,不敢再留下太多痕跡。人已經到了最後一條渠道,步子一跨就要躍過去。誰知底下突然探出一隻手,拽緊他腳踝!
緊接著重力猛拉,此人著力不穩,翻摔進渠道。腳踝處的手力道駭人,他翻腳踹掙,可時御拖著腳踝直將人拉到身前。對方摸出腰側匕首,翻手就捅向時御腰腹,時御抄手擋住,手底下嘎嘣脆響。
對方吃痛嘶聲,腳踝處被卸的劇痛。可這僅僅是開始,匕首在手腕卸掉時被踹飛出去,他一身本事都沒來得及施展,手腳已經被卸了個乾淨。
時御拉起他的領,將人的臉看清楚。這人還年輕,不像是常做這一行的老手。但人不可貌相,時御警惕此人的精明行事,沒有放鬆。
“什麼人。”時御指間的稜刺抵在對方喉嚨。
對方疼得滿頭冷汗,粗聲道:“何須多問!”
那脖頸一刺,猛拉開血線,一路順到他頰邊,血從細劃開的口子裡緩緩淌。時御鬆開他衣襟,扯住他後領,將人拖到渠道沿,然後扒掉他衣衫,反吊綁在渠道口。
脖頸上的血這樣倒著淌流了他滿臉,寒煞凍得人不自主哆嗦。他倒看著時御的冷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血滴答掉下去。
“夜裡走的行當,多是為錢謀命。”
時御的稜刺劃到那裡,那裡的血就會倒匯到他臉面上。他滿臉血汙,聽著時御的聲音,在漆冷中突然膽寒,急促的喘起息。可是嘴巴一張開,就是滿嘴的鹹澀。
“誰付了你錢銀?”
對方喘息恐慌,卻沒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