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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我姑家跟著我姑過的時候,我姑的“溫州髮廊”已經開了有近一年,過去我很少去,現在一放學,我就要到我姑的髮廊去,因為我姑在那裡給我做飯吃。
我姑的髮廊叫髮廊,其實不大,一間房子裡面放兩把大椅子,牆上有塊大鏡子,條几上放著剃頭的推刀剪刀電吹風颳胡刀發|乳香皂之類的東西。我姑的生意很忙,她的忙,不僅僅是手忙,嘴也忙。一般情況下,我姑一邊給人理髮,一邊陪人說話,人家說什麼她也說什麼。看來在我姑這裡理髮的都是熟客,要不然我姑不會那麼隨意。
我喜歡看我姑給男人刮鬍子,那把刀在我姑手上來來回回,該快就快,該慢就慢,只聽見嗞嗞地響,一會兒就好了。我記得來這裡理髮刮鬍子最多的一個人,聽我姑說是縣文化館的單主任。我還見單主任一般不付錢,而是記賬。單主任理完髮一走,我姑就在一個小本子上寫一個“單”字,所以我姑的那個小本子上寫了很多的“單”字。但我念的時候,都把它唸作“單獨”的“單”。
單主任不僅自己來,而且還帶他兒子來。他兒子叫單偉,比我大一歲,在二中上初一。單主任每次帶他兒子單偉來理髮,單偉都是氣昂昂的,我姑給他理髮時,他也一聲不吭。有時候,要是人多需要等的話,單偉就站在門口吹口琴。
單偉吹口琴,這是我能記住他的主要原因。我注意過他的口琴,跟我姑給我的一樣,也有“上海”兩個字。但是,單偉吹口琴吹得很好,能吹出整首的歌。如果他吹不好了,或者吹錯了,單主任聽到了,就會糾正他,但他不理,只管吹自己的,很是隨心所欲。
單偉像他爸單主任一樣,也是瘦瘦高高的樣子,臉也是長長的,但眼睛要比他爸的眼睛大。單偉的嘴也像他爸的嘴那樣有楞有角,但嘴唇要紅一些。單偉吹口琴的樣子很好看,他喜歡半睜半閉著眼吹,口琴在他兩片紅紅的嘴唇之間來回動,他的兩腮一突一陷一突一陷,顯得深情極了,顯得他像個大人了。
姓牛的也經常來我姑的髮廊。他來的時候,一般不說話,或自說自話,幫我姑掃掃地,提提水什麼的,幹完就一跛一拐地走了。我姑有事跟他說事,沒事一句話也沒有,他來不來好像都無所謂。但是有一天,姓牛的來到我姑的髮廊跟我姑吵了一架。他們吵架的原因一定很複雜,因為他們提到了很多我聽起來很雜的事情。其中有一點可能是吵架的主因或導火線,那就是姓單的。
姓牛的說的姓單的,指的就是單主任。姓牛的說,姓單的有什麼了不起,姓單的有什麼好,流氓!姓單的,有本事把老婆找回來。我們廠裡說了,姓單的老婆再不回來,就開除她。
我姑對姓牛的說的話興趣不大,但對姓牛的聲音很大卻很在意。我姑說,你叫喚啥?屬驢的是不是?要叫喚,滾遠點叫。這裡你別管,管好你你自己就好了!
姓牛的說,我管我自己,我自己怎麼了?我又沒偷人養人!
我姑對姓牛的這兩句話有點反感了,因為這時候,有人圍在門口看熱鬧了。我姑的眼色很好,見情況不妙,說,大癢,把門關上。
我趕緊把門關上。門一關上,我姑和姓牛的馬上打在一起,我姑率先把姓牛的臉抓破,姓牛的也把我姑的頭髮死死地抓住。姓牛的這跛子倒很有勁,我上去扳他的手指扳不動。我聽見我姑在叫,我馬上就在姓牛的手上咬了一口。姓牛的鬆開手,想打我,我姑撲上來把他撲倒,騎在他身上狠狠地揍了他一頓。姓牛的翻過身來,把我姑壓在身下,他不打我姑,卻解我姑的褲帶,我不知道這跟打架有什麼關係,站在旁邊沒動,姓牛的把我姑的褲子快要扒下來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