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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心的闔上雙目,即便周遭時有野狼嚎叫,卻比躺在軟衾錦榻之上,睡的還要香甜。
他依賴著她,全身心的將她當做了依靠,聽著她說笑,講著各方奇聞,與他排遣長夜寂寥。
甚至連他突遭橫禍,無端遭受所有責難,平白背負屈辱,本該護他萬全的麾下將士逼著他自盡,那樣的絕望彷徨,她都知微知彰,極是小心翼翼的悉心開解,生怕他念及彼時狼狽,再起絕念似的,忍著痛意,明明面色白的叫人心驚,卻還是無事人似的,笑的雲淡風輕,予他安慰。
以至她突然昏厥,他連一貫的冷靜自持都不能自己,六神無主之下,竟然想以養尊處優之軀,去徒手攀連擅武藝的兵士都望而生畏的陡峭崖壁。
都說天險難越,他頭一回失了儀態,滿是泥垢的手,抹花了臉,渾身因失足摔落無數次,刺骨的疼細密密的瀰漫。
他哭了。
撕心裂肺,痛徹心扉,漫山野都是他一個人的泣聲迴響,廣袤的星空下,連風聲都訴說著他的無助。
鬥轉星移,晨光熹微,守在許攸衣身側,牢牢的牽著她的手,不是身上的疼叫人難捱,是難以想像她兼顧他喜樂悲慼,擔憂他有無飢腸轆轆,為他的一枕安眠,而夜夜殫精竭慮的同時,是如何做到的,笑著,抵擋那樣劇烈的痛意。
他抬頭看向天際,彷彿置身無盡黑暗,只有身側的她,是他心神所念,目光所及。
他在她面前卸下帝卿威儀,獨獨予她那一份尋常郎君似的柔軟傾慕,所有的驕矜自持,滿身孤傲,都在她安靜的眉眼裡,潰不成軍。
他滿心期許的渴望,與她相守,可為什麼她醒來之後,卻未有絲毫情願?
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司月恆入了轎攆,木然的任由侍兒換下髒衣,跪坐在妝鏡前,低下眉眼,指尖微微顫抖。
細玉擱下玉梳,幾乎剎那便發覺了異樣,淚珠一瞬便又失了控制,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殿下,是奴的錯,若是奴警醒些……」
「細玉,她為何那樣?」
司月恆默然低語,清泠的音色不似往日般的沉靜,像是有著無盡疑惑,細玉卻以為他話中所指,是影穗,不禁嗤道,「除了家族名望,權勢富貴,還能是為了什麼。」
「是嗎……」
司月恆緩緩定了神色,妝鏡裡,美人抬首,那一雙清冷的眼眸忽而盛滿堅定。
身側,細玉狠點腦袋,斬釘截鐵,「自然!」
「牧晉,你為何回來?」
許攸衣被一身戎裝的牧晉箍在身前,並乘一騎,不贊同的皺了眉,「你難道不知……」
「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俊朗的眉眼直直凝著她的腦後,灑然一笑,「許攸衣,你說過的,是去是留,全憑牧晉一人之念,你絕不阻攔,當初可是你發誓,永不食言的。」
「我何時!」,瑞鳳眼微瞠,許攸衣猛地噎住,後知後覺的覺出自己被忽悠了,「我當初只是答應在你親自手刃仇人前,替你瞞下此事,絕不叫人發覺,何時是這個意思?朝廷律令,你真以為是鬧著玩的嗎?」
「牧晉孤家寡人,有何可怕!」
將軍本色,豪氣萬千,牧晉下巴輕抬,儼然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不禁令許攸衣氣的撇開了臉,「狂妄!」
容色隨著車架步行在一眾侍人後,望著二人情形,不覺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全因牧晉此人雖生的英氣,卻在初時碰面之際,那姿態細微之間,有那麼些難以掩藏的異樣,叫他心生在意。
可牧晉身為驃騎將軍,終日混跡在府衙外,實難叫人近身,容色將疑惑壓在心底,一捱便到了今日,如今這遠遠一瞧,那股子疑慮便又升了起來。
許厲幽馭馬走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