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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晩,在江晚照家中留宿,夜裡她起來喝水,看見起居室還有燈光,緩步走近。江晚照在燈下研究食譜,而那個男人,枕在她腿上睡著了。
留意到門口的她,對方仰眸望來,「還沒睡?」
總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未及思索,話已飄出唇畔:「你很幸運。」能得到這個男人,全心全意的信任與眷愛。
江晚照一頓,順著她的目光,睇視眼上沉睡的男人,指尖溫存拂掠發梢,眸光柔淺。「我知道。」
「嗯,那很好。」
沒有人,有資格批判他人的選擇,趙之寒會選擇她,一定有他的原因,就算全世界都認為不配、不該,她還是相信,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有他所認定的美好,全世界都給不了,只有江晚照能給的美好。
所以,她相信這男人的眼光,相信他的選擇。
只要他所選擇的那個人知道他有多好,有多少女人渴望成為她,那樣就好了。
到了第七年,某天二嫂回來,跟她商量搬家的事。
那是公司近幾年來,投入最多人力與成本,很受好評的建案,兄長為她預留了一戶,就在他樓下。
若在以前,她或許會搬,但是那個時候,她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人,那道佔據在心房許久的身影,只能往心底更深處藏。
一天翻開雜誌,看見一則他的專訪。
他在介紹建案特點時,是這麼說的——
這是我對家所構築的藍圖,既然是家,就沒有成本的考慮,沒有預算的上限,它必須是我給家人最安全的堡壘,我用這樣的信念,去做它。
除此之外,我發現國內無障礙設施的設計,對身障者不太友善,以往我不會過度留意這部分,但因為身邊有親友曾經長年的不良於行,促使我去思考,或許我們應該再更善待他們一些。
聽見他說這些話,填了內心莫名的空洞。
他是惦記過她的,不是毫無意義的路人甲,這樣就夠了。
又過了很久,一日,她去兄嫂家串門子,離開時,在電梯外遇到剛回來的趙之寒,不曉得為什麼,那時一股子衝動,便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他一頓,偏首望向她。
她萬分感激,他願意停下來聽她把話說完,沒有轉頭就走,她曾目擊同大樓的芳鄰向他告白,得到的就是這種待遇。
她抿抿乾澀的唇,補上幾句:「應該說,我曾經喜歡你、喜歡了很久,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
「也是。你的目光,一直都很專注地停留在晩晩身上,她的情緒起伏你都能敏感察覺,但是對於滿周身的桃花,卻從來都是麻木無感。」
「為什麼?」不是問為什麼會喜歡他,而是問為什麼要說。
她沒有選擇花好月圓、燈光美氣氛佳的場合,而是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對他告白,心裡應該也是清楚,不會得到任何迴響,既然這些年可以掩飾得不露痕跡,為什麼突然想說了?
「有個人告訴我,如果我不真正去面對它,永遠都放不下。我想了想,或許他是對的,我大概只是不甘心愛了這麼久,對方卻什麼都不知道——好吧,可能還扯上一點點的疑問,想要個明白。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今天的結果會有所不同嗎?」
趙之寒想了一下,搖頭。「我不知道,也無法想像。」
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是連想像都無法。
無法想像,身邊除了那個人以外的風景。
自認還算懂他的餘善舞,聽懂了。他不說謊,也不虛應她,而是選擇用最不傷人的方式回應,所謂說話的藝術,就是不損人顏面,而又能清楚表態。
本是抱著被徹底拒絕、然後放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