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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將一頭栽入樊籠,只是在民政局門口的桃樹下,他看見陽光透過葉片縫隙,零碎撒在身旁人的發梢臉頰上,浸沒深邃的眉眼。
那是他曾在夢裡,才敢小心觸碰的光景。
陸雲川握緊了方向盤,眼底發紅。
只是一句話,他卻能感受到方楚熙胸膛裡近乎洶湧的歡喜,彷彿一場無聲的海嘯。
那個曾經的自己……真的那麼值得他喜歡?
按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眼眶微紅,覺得自己似乎分裂成了兩個,明明知道那是以前的自己,可他還是地湧出了一種強烈的不甘。
如果是現在的他,遇見了從前的方楚熙……
方楚熙沒注意到他的情緒波動,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道:「為什麼我說我們從沒開始過呢,因為你一直將這看做是一場表面婚姻。而我……」
他頓了頓,「我沒能遵守規定,我想要的更多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只要能獲得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的資格,也就足夠了。
可人的慾望會泛濫,會溢成海洋。他不想只待在他身邊了,他想……獲得愛。
而那個在他記憶裡蒙上無數層濾鏡的陸雲川,也在婚後生活之中,毫無猶豫地向他暴露了自己冷漠無情的那一面。
他能毫不在意地缺席方楚熙的生日、節日、紀念日,只讓林藍按照日曆,以他的名義送來一樣樣冰冷的奢侈品;也能長達二十餘天不回家,以沒時間的理由讓前臺拒絕方楚熙煲了幾個小時送去公司的雞湯,甚至無暇屈尊紆貴花費幾分鐘,下樓見方楚熙一面。
他還會在方楚熙跟朋友們聚會晚歸後的晚上,陰鬱不定地坐在沙發上等到深夜,卻只是為了告訴方楚熙一句——當了他的配偶,就儘量少去外面拋頭露面。
「你看我朋友的眼神,跟今天看孟啟的樣子,一模一樣,」方楚熙凝視著自己的指尖,「你說,我怎麼就會答應你,跟他們少聯絡呢?」
後來的事情他沒有再說,但唯一明確的是,他畢業五年,丟了夢想,沒了朋友。在同學聚會上,他攜著一身熬夜趕稿後的疲倦,在諸多功成名就的同輩之中,忍受著某些因為陸雲川而表面奉承、一轉身就不懷好意地打量他的視線……
當老師以惋惜的語氣感慨他的才華,他終於忍受不住,回到家後,歇斯底里地崩潰了一場。
也是在那一晚他才發現,他愛了陸雲川八年,卻連自己是誰都找不清楚了。
而陸雲川呢?
他甚至吝於在他身上多傾注哪怕一秒鐘的目光。
「你只是不會喜歡我而已,」車緩緩駛入車庫,車庫的陰影與外面的光線在方楚熙的臉龐上分割出清晰的明暗面,暗色覆住了他的眼睛,「而我也發現……我好像沒有那麼愛你了。」
陸雲川怔怔看著他,毫無徵兆地,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滾落了下來。
男人眼角迅速泛紅,聲音沙啞地問他:「你以前……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怎麼能這麼對你?」
方楚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什麼他呀……那是以前的你。」
「不,」陸雲川垂下眼睫,薄唇抿成直線,「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會讓你難過的。」
方楚熙笑了笑:「或許吧。」
「雖然你從來不跟我談公司的事情,但想來藍姐已經跟你都說過了——你在陸氏的地位已經穩固,不會再被家裡強迫聯姻,對吧?」
陸雲川的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方楚熙接著道:「既然如此,當年的約定已經達成了。我不會取消離婚的決定。」
陸雲川沉默良久,突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他:「但在我恢復記憶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