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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卯生怕俞曉敏,所以一直猶豫,「我本來想,要是見不到就將東西放你家門口,敲個門我就離開。」她沒想到俞任來了劇院,「我真的高興,俞任,完全不敢想你來了。」
「嗯,我媽單位發的票,她沒空,我就來了。」俞任撒了個不高明的謊,只是不會料到卯生一眼瞧穿——俞曉敏怎麼可能會給俞任一張有白卯生演出的門票?她躲都來不及。
「東西……謝謝你,破費了。」俞任本想說「心領」,卯生卻接過話,「我拿了工資以來給家裡人都買了禮品,就是你的還沒有送到。沒有多少錢,你這個時候不是最費腦子嗎?補一補興許有點用呢?」卯生身上沉澱著工作後的成熟,比上次一見更顯得從容。
兩人說了幾句學習或工作的事兒就坐著,不同於別人無話可說的「乾坐」,她倆是在河邊釣魚「濕腳」,那條河裡有兩條魚,是她們之間誰都不肯先啟齒的:上海之約和印秀。俞任不想聽印秀,卻也好奇她們現在如何。俞任最想聽卯生未來的規劃裡還有沒有上海,可卯生的世界在省城。
「你……你加油啊。」卯生看俞任沉著的眼神說,「考……考985肯定沒問題,你還能更好的。」她將「復旦」嚥下,不自然地勾了下鼻尖,「不像我,說到底就是個中專學歷,我總覺著你以後讀到博士都沒問題。」
她以前傻,只想著和俞任黏糊,沒考慮過現實問題。俞曉敏是醫院的副院長,離婚後獨自撫養女兒,怎麼可能願意放手俞任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哪個媽媽都像自己親媽一樣有一段割捨不了的師姐妹過往。而且俞任的爸爸據說是市-政府的官員,什麼秘書長之類。卯生幼稚地想,雖然是個秘書,好歹也是「長」。
俞任打小就學習優秀,進了八中依然是佼佼者。柏州這樣的孩子歷來未來都不會在柏州,差一些的也是北上廣,更多的在海外。
心裡只有戲時卯生覺得自己是舞臺的中心,她更可以在生活裡輕易獲得想要的。當唱不了戲的卯生抽身回臺下,學著認真打量周圍,幻想著拿梅花獎的自己在二流劇團唱了個四等重要的戲份就已經開心不已。心氣兒磨久了,就平了低了,看高處更高,看低處不低。
卯生看俞任就越看越遠越高,「我們唱戲的,多半是在一個團裡混到老,你還有無數的可能。」
卯生依舊沒有提上海,而俞任聽明白了,卯生去不了上海。
她喝了口咖啡,清清嗓子後語氣刻意輕鬆了點兒,「她呢?」話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這時不能用如此情緒化的指代「她」,而是「印秀」或者更調侃點兒的,「你印姐呢?」
有點懊惱地皺了皺眉,俞任又喝咖啡掩飾。可卯生似乎鬆了口氣,「嗯,在省城工作,現在管著三家家裝店,可忙了。」
卯生說印秀的工作和出差,說她飯局挺多壓力不小,沒說她們現在的同居狀態。她說不出口,總覺得在俞任面前不用談得如此開。
俞任點點頭,「你們都加油吧,生活會一點點好起來的。」她提起補腦禮品,「我今天走得倉促,沒給你帶賀喜的禮物。這個,先謝了。」她起身揹包,手背被卯生按住,唱生的女孩眼裡又懸著銀河燈火,她咬唇時,俞任抽回手,「怎麼了這麼磨磨唧唧的。」俞任還笑了出來,她終於覺著自己扳回一城。
「咱們……還是好朋友吧?」卯生覺得「好朋友」這個詞此刻不對,苦於眼下肚子裡詞彙有限,她無法說出準確的定位。
俞任說「那當然,」她看著卯生,又恐怕看久了反而洩露自己的不捨,輕笑了下,「等我高考完請你吃飯。」
她走出咖啡店前回頭,「咖啡錢我付了啊。」
卯生傻傻點頭,在俞任走出門時提高了聲音,「那你要回我q上的資訊啊!」俞任只留給她一個揮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