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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成了卯生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那天卯生帶著印秀去裝修得一片狼藉的現場看,她拿起堆在牆邊的三合板,「瞧,我都能折斷。」她真就用膝蓋頂著折斷了那塊板子,氣哼哼地扔牆角後她進廚房和洗手間,「線也走得亂七八糟。」
印秀笑,「你還懂埋線吶?」
「我去隔壁鄰居家參觀了,沒有哪一家走得像我家這麼糟的。」卯生也後悔自己怎麼不多找幾家工程隊問問,當時被那包工頭一張看似憨厚的臉給騙了,合同條款也是粗而又粗,壓根沒提及質量保證問題。
「前面七七八八花了四萬多了,才搞成這樣。」卯生挫敗地看著還沒鋪好的地磚,那下面果然能看見沒清理掉的建築垃圾渣子,「重新找人的話,前面的錢可能就白花。」她苦臉皺眉的模樣讓印秀心裡一動,她躊躇了下,「等我幫你問問,你電話借我。」
卯生將信將疑地遞上電話,印秀拿出張名片就去陽臺撥,等待接通時,印秀忽然直覺她押進了自己難以控制的東西。
浩哥接了電話,一聽是印秀就很熱情,聽她三言兩語講完事情後,他說你把那個施工隊長的電話姓名發給我,後面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聽他說得輕巧,印秀有些懵,「那……要怎麼處理?」
「都是一個城市裡的同行,一般我們不會鬧得大家都難看。你放心,我在省城朋友多,這點小事情還不在話下。」浩哥說他會讓自己公司的師傅來徹底檢查對照一遍,看看前期裝修的問題在哪兒。然後讓內行和裝修隊的人直接溝通,談得來就改。他要不樂意就算了,後面的尾款也別付他,剩下的工程我們公司可以包圓,能不返工就不返工,價格給你最優惠。
最後浩哥還問,「是你男朋友家的房子?」
印秀說不是,遲疑了下,她說,「我朋友,女孩子。」
浩哥那頭放鬆地笑了聲,「挺義氣。」
卯生的裝修問題在擱淺了半個月後撞上了大運,印姐一個電話就讓這事有了眉目。她拉著印秀的手連聲謝「好姐姐」,印秀擼她頭髮,「你要再長點心了。」好姐姐在開心後眼眸漸漸深了起來,卯生還不懂她在算人情帳。
提醒卯生「長點心」的不止印秀,五月中旬一個尋常的下午,逃課的卯生在網咖裡放鬆片刻。打了兩局遊戲的她覺得無聊,就盯著q上一排頭像發呆。
這裡有她小學初中和柏州戲校的同學,有她各校的小姐妹,如果卯生有意,她可以隨意找到個人陪自己聊天打發時間。然而她沒心情說話,轉來省城幾個月,卯生在生活中越來越寡言。這不是唱戲可以跟著本子走,臺上還有搭檔給提示。越來越多的沒有臺本的突發事件讓卯生應接不暇。
柏州戲校的老搭檔、虎妞苗媛的留言來了:王梨老師主演的新戲拿了文華獎,市裡一高興,獎勵了劇團兩百萬。還要在各地巡演這齣戲。
苗媛話鋒一轉,也不知道拐彎抹角就直接問,「說王梨老師和你媽媽關係不一般,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卯生默默關了對話方塊,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知道怎麼回事,她又不知道這叫怎麼回事。
舅舅沒拿到一分錢,揚言之前的二十萬一毛也不會歸還,「這是你媽欠我們家的。」他找理由一路找到了一九七幾年趙蘭進戲校念書,說全家為了供妹妹讓他輟學,導致他沒考上名牌反而賣了幾十年海產。
他一定還惱羞成怒散佈了謠言,不曉得師傅聽到說什麼心情。就連深居簡出的媽媽趙蘭都聽到了風聲,何況處在柏州輿論漩渦中心的師傅?
卯生手欠地搜了本地論壇,果然看到蓋了千層樓高的八卦謠言樓。她飛速地掃了幾十頁,裡面的詆毀奚落揣測羞辱讓她的心臟跳到快要窒息。但最終她選擇了請求刪帖,理由卻在五分鐘後傳來:非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