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火種(第1/2 頁)
按照以往永曆帝的尿性,大家對他基本不抱有什麼期待,知道這位膽小懦弱的天子愛跑,所以也就沒人白費功夫勸他留下,把精力都集中在怎麼跑上了。
但誰曾想現在永曆帝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理會李定國出逃的建議。
是不是代表著對李定國的有意見?
是不是想趁著李定國這會兒不在昆明,想著收斂大權?
而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準備收拾李定國這個大西國餘孽?
這一個個疑問在這些朝臣心中都重如山嶽。
而負責昆明的城防是李定國的心腹,昆明城中唯一的野戰部隊也是李定國的心腹,他們會怎麼看朱肆這個決定?
會不會一死以報晉王厚恩,直接軟禁永曆帝?
這一個個疑問,讓朝天頓時十分肅殺。
儘管朱肆對於李定國那是百分百信任。
但這件事上不是要他覺得,而是要讓整個朝堂,整個晉王的部下,覺得他對李定國充滿信任!
而人心隔肚皮,怎麼能讓李定國相信,讓整個朝堂相信,那可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這遠遠不是說幾句漂亮話,許個什麼願望就能實現的。
畢竟從史書上看,皇帝這種生物的承諾與放屁沒什麼兩樣,再怎麼真切的表演,在歷史上都能找出反面例子。
遠的不說吳起、岳飛之類,單說本朝便有孫傳庭,于謙。
話說的再漂亮有什麼用?
什麼免死金牌,丹書鐵券有什麼用?
大明太祖爺當初發免死金牌、丹書鐵券的時候未必不是真心實意,但為什麼到後來看來免死金牌簡直就是催命符?
總之一句話,就是皇帝這種生物耍起賴來簡直是無解,今天皇帝可能與你掏心窩子,拜把子。也不保證他以後不會對你秋後算賬啊!
要是一開始的心腹嫡系,患難之交還好,像李定國這種造反出生的,歷史上最後下場都不好。
所以君臣相疑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朱肆對此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但事在人為,此刻必要讓整個朝堂大臣在守昆明上達成一致決意,也只有這樣,控制著昆明城防的李定國部下才會支援他的決定。
再困難的事情總得試一試。
朱肆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再一次將自己的真誠與皇帝這個身份壓上。
“大明得以存續,俱賴大西將士。晉王公忠體國,忠義無雙,之前上書請求移闢,皆因我此前劣跡斑斑,唯事奔逃,才出此下策!
朕理解他,相信他也會理解朕!
更何況你們都是這亂世飄搖,脫穎而出的才絕之士,不會看不到出逃昆明乃是絕路一條。只有守昆明才有一線生天!
同時你們也是滄海橫流,中流砥柱的一代豪傑,縱然眾人敵眾我寡,也不會懼怕邊野蠻小!
所謂漢賊不兩立,如今明清之爭,非是為了我朱家一姓之尊榮,更是為了咱們漢、苗、土、瑤等華夏百代衣冠之存續!亦是為了千年先賢之正統!
昆明沒了,天下就沒了,我們退了,天下就亡了!
我們是中華最後一絲希望。
那些忠肝義膽,至今還在反抗暴清的義軍看我們!
那些披髮入山不肯與滿清坑壑一氣的遺民也在看著我們!
那些我朱家曾經辜負的萬民,淪為刀下魚肉的萬民,餓死慘死的萬民同樣也在看著我們!
而我們要守的不僅僅是昆明這一座城,更是天下最後一口骨氣,最後一絲希望。我們成為這率獸食人,黑暗絕路的世道中唯一的火種。”
雷躍龍面紅耳赤,身體抖如篩糠,這激揚沸騰的文字,由一位久負眾望的天子說出來顯得格外的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