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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女娃愣了一瞬，立刻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白整齊的小牙。

「叮」

時晚立刻站好，右手小棍左手碗，邊敲邊道：「夫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叮」

時晚又敲了一下，然後規整的站好，雙手交疊胸前，輕輕往前一推，做了一輯：

「小女遊歷於此，錢財耗盡，可請夫人賞口飯吃，大恩大德，小女當牛做……狗……雞鴨鵝……什麼來著？」

時晚還保持作揖的姿勢，眉頭微皺，絞盡腦汁……

「噗。」路媽媽的愁雲消散不少。

「好可愛的丫頭，進來吧。」

時晚要哭了，終於知道人類說的感激涕零，為什麼了。

傭人在身後互相看了看，同時又手指了指頭，微微搖頭。

太太太善良了。

來路不明的丫頭，說話也是奇奇怪怪，不是傻子，也是傻子。

時晚一路打量，別墅，豪宅，是她當碗的時候聽說過的樣子，可惜那時候沒人識貨，都以為她是破碗，沒有主人的她，獨自流浪了好些年。

「餓了吧。」路媽媽溫柔的跟在小女孩旁邊。

「嗯!」時晚認真的點頭，又重重加了一句：「非常餓!夫人，我聞了好多好吃的，一會可以都給一點點嘗嘗嗎？」

哇哦——

時晚想想都饞懵了!

她眼巴巴的看著看起來溫柔的好心夫人，作為一隻好古早的碗，跟過不少主人，有貧困有富貴，也有達官貴人顯赫世家，她盛過的美食不計其數。

可憐的是，她只能聞，不能吃。

現在好了。

路媽媽看著女娃大大的眼睛清澈乾淨，一番看似得寸進尺的話說的大大方方，讓人不忍拒絕。

為何要拒絕呢，這麼可愛的女孩子。

到了餐廳，十米長的餐桌已經一列鋪開十幾種菜。

時晚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路媽媽拿了濕毛巾幫她擦了手，吩咐傭人榨了新鮮的果汁，又盛了一碗米飯遞到這個奇怪又可愛的小客人手邊。

「哇，你好漂亮啊。」時晚看著碗，真心讚嘆。

白底藍紋的瓷碗做工精緻，不像她，就只是一個沒有特色的古早碗。

哎。

怪不得沒人喜歡她。

時間越久，她就越過時，好久了，距離她上一個主人，好久沒人要她了，上一個主人……

最喜歡她了。

想到小少爺，時晚眼圈紅了紅，從她有靈識開始，輾轉好久好久，久到她忘了時間，忘了曾經的歷任主人，只記得他，那個整天捧著她跟她嘀嘀咕咕的世家小少爺。

哎。

如果我不是碗，是個棺材就好了。

就可以和少爺一直在一起了。

哎，時晚怏怏的想。

「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味嗎？」路媽媽見孩子不但沒有狼吞虎嚥，還唉聲嘆氣，柔聲問道。

「沒有，菜式很不錯。」時晚收起回憶，看了一眼：「除了這道沙茶牛肉顏色有點淡，都可以。」

時晚看了一眼，拿起一塊布，煞有其事的系在脖子前：「食不語，我們開始用膳了。」

時晚說完便開始認真吃飯，每夾一道菜表情都亮了又亮，哇——原來這就是人類說的人間美味。

哇——真的好好吃!

路媽媽本來想在孩子吃飯的時候同她聊天，打聽一下身份來歷，孩子思維方式似乎有別於常人，但是一言一行又極是得體。

孩子是不是自己離家出走，家裡人會多擔心。

路媽媽醞釀好的問題，在細嚼慢嚥一臉滿足品菜的丫頭一句「食不語」中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