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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央順著一排排的書櫥仔細找著想要的書,畢慶堂也沒打擾她,一個人靠在角落的書櫃旁,順手翻著一本不算太厚的書,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譚央。譚央抽出一本書,很滿意的摩挲著封面,並沒留意周圍。這時候,有人拍她的肩,回過頭去,現是自己班的兩個男同學,平常大家也不見得多熟,但是在這裡遇見,也頗為意外,便多寒暄了幾句。三個人熱絡起來,有個男生就趁熱打鐵的問譚央家裡的電話號碼,譚央笑著說自己家裡沒安電話機。
看他們說到這裡,一直在不遠處看著這邊的畢慶堂便走了過來,笑著問譚央,&ldo;你的同學嗎?&rdo;說著對兩個男生微微點了點頭。其中一個看起來很精明的男生連忙鞠了個躬,恭恭敬敬的說,&ldo;先生您好,我們和令妹在一起讀書,她功課很好,也很努力。&rdo;另一個見狀也連忙附和著。畢慶堂聽見&ldo;令妹&rdo;兩個字,微微皺了皺眉,剛要開口,那個男生又搶著說,頗有些故作聰明的味道,&ldo;先生,我們就要畢業了,怕以後大家去了不同的學校,失了聯絡,那就可惜了。不知,能不能把貴府的地址告訴我們?&rdo;說著,連忙從衣兜裡掏出了紙筆遞給畢慶堂,這架勢,倒像是將了他一軍。畢慶堂看了譚央一眼,哈哈一笑,再和顏悅色沒有的接過筆,一字一頓的說,&ldo;好,我把我家的地址,留給你們!&rdo;
畢慶堂龍飛鳳舞的寫了地址,末了,還熱心腸的說,&ldo;我再把我公司的電話留給你吧,在課堂上你們好好讀書,私下裡有事找譚央就打我的電話,我代為轉告舍妹!&rdo;兩個男生拿過紙,千恩萬謝的走了,尤其那個討地址的,更是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看他們走遠了,畢慶堂輕哼一聲,&ldo;嘁,毛還沒長全呢!&rdo;
譚央最後買了精裝的列夫託爾斯泰小說集,因為趙綾和李赫都喜歡俄國的文學作品。他們上了車後,譚央歪著腦袋,伸出了手。&ldo;幹什麼?&rdo;&ldo;看看大哥買的書!&rdo;畢慶堂坐直了身子,夾緊自己腋下的書,置若罔聞。譚央笑著去搶,兩手使力,嘻嘻哈哈的,再靠近些便能倒在畢慶堂的懷裡了,畢慶堂低頭看著她,極為熨帖的笑著,好半天才鬆了胳膊。譚央拿書來看,竟是一本《京劇名段詞鈔》,有些愣。畢慶堂若無其事的翹起二郎腿,&ldo;這玩意兒,頂庸俗無聊了吧?&rdo;
譚央將書放在膝上,左手撫了撫喉嚨,右手拿勢,開口便來,&ldo;師爺說話言太差,不由黃忠怒氣……&rdo;唱的竟是《定軍山》里老生的段子,透亮清澈的女孩聲音,壓得極低極沉,將老生的渾厚裡唱出了清靈,偏偏有了烏雲遮月的味道。畢慶堂驚詫不已,一段唱完,譚央將手一畫弧,像模像樣的收勢。畢慶堂手扶在腰間,清了清喉嚨,開口接道,&ldo;鐵胎寶弓手中拿,滿滿搭上朱紅扣……&rdo;畢慶堂字正腔圓,中氣十足,唱出來的,是豪邁裡透出的,中國式的風情萬種。陳叔眼中一亮,回過頭看著他們,邊聽邊打著拍子,這拍子打得也極為專業。
畢慶堂和譚央,你來我往,沒一會兒,一段《定軍山》竟唱完了。陳叔搖頭晃腦的品咂著,意猶未盡。譚央和畢慶堂倒是四目相望,誰都沒開口說話,那默契,是從千山萬水,千年萬載外帶來的,不用言語,言語都成了累贅。許久,回過神兒來的陳叔,頗為悵惘的說,&ldo;想當年,老爺和譚爺的玩票,那真是一絕啊!閒暇時,兩個人在院子正中這麼一開腔,不出二十句,你再看,滿院子的嘍囉啊!熱鬧的和過年沒什麼分別!&rdo;說著他嘆了口氣,物是人非的無奈,&ldo;那時,他們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定軍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