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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移鬥轉,光陰似箭。
安慶十六年,安慶帝駕崩,太子趙朔即位,第二年改年號為元平,是為元平帝,大赦天下。
昌和縣邊境,離軍營不遠的一個大雜院中,幾個兵卒正在吆喝,「趕緊趕緊,都利索點,也是你們幸運,趕上陛下登基大赦天下,不然流放到這裡來的,基本都待到死。都趕緊著啊,願意回原籍的回原籍,不願意回的去昌和縣衙,找書吏在昌和落籍。」
一群木愣愣的人滿臉茫然,在兵卒的指點下結伴離開。一個面容蒼老,頭髮花白的婦人慢騰騰的移動著步伐,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雙腿已經變形,難怪走路都艱難。
踏踏的馬蹄聲傳來,帶起飛揚的塵土,這些人紛紛往道邊躲避。一隊駿馬飛馳而來,打頭之人紫袍玉帶,姿儀俊美,鳳眼開合之間威儀甚重,讓人不敢直視。
蒼老婦人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馬上之人,似要把那人身上盯出一個洞來。然而那人縱馬呼嘯而過,連一個眼風都沒掃過來。
一旁的兵卒看到婦人神色有異,喝道:「看什麼看,貴人是你能看的嗎?那是謝刺史,哦不,剛剛升任交南都護府大都護,管著十三州、三十九縣、三十二羈縻州呢!長點眼,好好走你的路,衝撞了貴人,再被治了罪,白瞎了大赦的恩典。」
有人刻意討好兵卒,問道:「原來是大都護,怪不得小人被這氣勢排場鎮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不過大都護怎會來到邊境,難道白象國又不老實了?」
兵卒邊走邊笑罵道:「白象國早被咱們揍服氣了,大都護來此,肯定是來探望咱們大將軍的。」
走出幾步,兵卒突然發覺那婦人並未跟上,還愣怔的站在原地。兵卒頗不耐煩,過去推了婦人一把,「我說陳婆子,你再磨蹭我們就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滅吧。」
他不過輕輕一推,陳婆子卻直直的往後倒去,伴隨著口齒見含混破碎的「陳無咎」三字,仰天噴出一口血來。
兵卒嚇了一跳,忙上前檢視,發現陳婆子已經沒了氣息。他懊惱叫到:「你們都看見了,我可沒動她,是她自己吐血而死的。真是晦氣,讓老子碰上這破事。」
另一個兵卒也上來看了看,「死就死了,這婆子好像原先是個大家閨秀,叫什麼陳……陳無憂,經不住多年勞作死掉一點都不新鮮,別看她面相老,其實只有三十幾歲,身體早垮了。早不死晚不死非得大赦的時候死,只能說她沒福氣,怪不得咱們。」
正在策馬飛馳的秦無咎忽然覺得心中一動,全身上下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她狐疑了幾息正欲回頭,就看到了不遠處靖南軍的軍營。眉梢一揚,秦無咎拋開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催馬向前奔去。
又十年,交南都護府大都護謝昌,右遷嶺南節度使,尚不到不惑之年,已經是聲震朝野的封疆大吏。
隨著秦無咎的升遷,貴人圈中,悄悄流傳起她和左威衛大將軍、靖南軍兵馬總管柏擎蒼,似有斷袖分桃之癖的流言,甚至有御史上書元平帝,言兩人同鎮南疆,又過從甚密,不得不防。
元平帝留中不發,別人不知謝昌底細,有這般疑慮正常,他卻知無咎以女兒身立大功業的艱難。即便與柏擎蒼關係親密幾分,可她二人皆未婚嫁,更無子息,有甚可防之處。他作為皇帝,為有這樣的能臣而欣慰;但作為舅父,唯有一聲嘆息。
對這個流言,秦無咎略知一二,不過也僅僅是流言而已。位高權重到一定程度,這種風月之談根本礙不著她什麼。不過她很是為自己和柏擎蒼叫屈,因為兩人之間並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一開始是秦無咎自知與柏擎蒼之間無法正常婚娶,又顧慮自己於此世界乃為過客,說不定何時就被小易帶走了,因此不肯耽擱與他。誰知柏擎蒼也不挑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