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第1/2 頁)
外面還是那個粗嘎的聲音,「仔細搜搜,把那些雜物都移開。」隨即翻東西的聲音響起。
秦無咎的心提了起來,摸出方才在岸上買一根鐵扦子捏在手心裡,打定主意要拼上一拼。
卻不料翻東西的聲音突然沒了,粗嘎的聲音帶著幾分諂媚再次響起,「在下不知道是您照應的船,既是您照應著,想來歹人也上不來,在下這就走,這就走。」
外面徹底沒了動靜,秦無咎悄悄掀開一點縫隙看了看,果然人都走了。她挪開筐子,左右看了看,不見那個男子,也不知道他藏身到了何處。
正想著,卻聽窗欞吧嗒一下,那人高大的身影自窗外翻進來。
「多謝。」秦無咎乾巴巴的道謝,那人沉默了一會兒,方道:「不是我幫了你,算你運氣好,混上了這條船,這種大漕船背後皆有倚仗,來拿你的人應該不想得罪這漕船所倚仗之人。」
運氣好?秦無咎想到自己打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種種不堪,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前途未卜,吉凶未定,何來的運氣。
用《易經》推定吉凶,並不是透過占卜取得先機,善易者不佔,六十四卦說盡世間百態,精通易理的人,會按照卦象指明的方向去做事,自然逢凶化吉。
她如果能順利離開,只能算是初步避開了兇途,但要從根本上扭轉「歸妹」的卦象,化兇為吉,那就必須從被人主宰的客體,轉變為獨立的主體。
思索多時,秦無咎斟酌著探問:「方才上船之前,我聽人說著船要到源陰縣,君子要到源陰縣下船麼?」
對方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過了一會兒,才不答反問:「你一個女郎逃家,可有去處?」
秦無咎早就打好了腹稿,「我欲去往臨江府,投奔外祖家,可與君子同路?」
又是長久的沉默,就在秦無咎以為對方不會再開口的時候,那人卻道:「江南路遠,你就不怕路上出事?或許出不了京城,就被捉了回去。」
「死也比任人魚肉強,總歸情況不能更壞了。」秦無咎說著心裡一動,聽話聽音,此人開口就說捉不捉的,看來確實如她所想,也是在逃亡之中,她若是助他走脫,說不得自己也就能脫身而去。
秦無咎偷眼看去,兩個離得近,她也完全適應了眼前的黑暗,能看出那人輪廓深邃,鼻樑高挺,如繃緊弦的弓一樣充滿力量的身軀裹在一件黑色的箭袖袍裡,由衣袍的破爛程度,可以想見他所經歷的事有多麼殘酷。
黑衣人敏銳的很,秦無咎一眼看去就被他發覺了,鷹目如電般射過來,倆人眼神一碰,秦無咎就覺得自己被惡狼盯上了一般。她忙收斂心神,垂目暗自尋思。
此人眼神雖銳利卻清正,身處險境卻沒有不問青紅皂白濫殺以求自保,甚至沒有使用武力把自己綁起來打暈什麼的,說明他非匪非俠,非匪非俠又身手利落,一身血煞之氣,那很大可能是為軍之人,可一個當兵的為什麼躲躲藏藏?
秦無咎突然想起在涼國公府聽到的話,涼國公正要捉拿一個「北邊來的」。
守衛北疆的鎮北軍吃了敗仗,丟了兩座城池,竟被戎人屠城,引得陛下大怒,連涼國公都受了訓斥,這是原主這個深閨小娘子都知道的事情。
難道此人是敗軍逃兵?秦無咎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涼國公犯不著對一個逃兵死追猛打,除非這個人身上有大幹系,或者他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秘密。
可能就是她聽到的所謂「證據」。
這個推測在天矇矇亮,船隻經過伏波門被攔截搜查的時候,得到了驗證。
一開始秦無咎以為又是搜查她的,只當她走漏行跡,被方回發現端倪。
船頭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秦無咎心下電轉,快速思索脫困的可能性,黑衣人沙啞的聲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