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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砂早發現遊徵的窺視，只要她稍一轉眼，他又低下頭，像考場預謀作弊的學生。但她沒主動搭理他。

甘砂啃完饅頭，看著空空的掌心，有點意猶未盡。難以想像她竟然會有這麼一天因為一隻饅頭而悵然，恨不得再生出一隻。

&ldo;沒吃飽吧？&rdo;

遊徵冷不丁嬉笑著說，好似為了這一刻等候已久。

&ldo;沒吃飽也沒有了。&rdo;

甘砂掩飾地握起拳頭，像怕遊徵看到掌心的東西，其實不過欲蓋彌彰，給他看了個透。奇怪的是她根本不煩遊徵，他掙脫手銬那一刻已斷開綁匪和人質的關係，這是約定俗稱的江湖法則。他是自由人，他們是地位平等的陌生人。甘砂反而生出一種淪落天涯的惺惺相惜。

甘砂扶著門柱站起，拖著瘸腿走過去，坐到遊徵旁邊伸出手，&ldo;拿來。&rdo;

遊徵一副小媳婦被□□地護住雙肩包，甘砂眉頭微蹙，搶過他手中的鐵絲。

遊徵：&ldo;……&rdo;

甘砂拈過手銬，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肌膚，比自己的稍微熱一些。

遊徵看著她隨意搗鼓三兩下，嚓地一聲，手銬開了。

&ldo;……你就是這麼撬開我的車？！&rdo;

甘砂沒吱聲，低頭開始掏自己的，手銬剛彈開，遊徵搶也似的奪了過來，兩個重新銬成連環。他站起身，使勁把手銬當鐵餅往遠處擲，手銬影子快速縮小，直至飛茅草無處尋。

&ldo;去他媽的。&rdo;遊徵嘴上罵。

甘砂把紗布敷上傷口，坐了一會起身，告別似的說：&ldo;我要下山了。&rdo;

遊徵也站起，&ldo;你找死啊？&rdo;

&ldo;難不成今晚在這吸風飲露？&rdo;

甘砂的話主語模糊，聽不出半點同伴意識，看她頭也不回往下山放下拖步子，也不像把他歸到同一陣營。

遊徵輕巧跟上，與她並肩而行。甘砂沒有拒絕，也沒有拉攏，當遊徵似空氣。除了沒有手銬，兩人看上去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下山小徑砂石多，控制不滑倒時力量都集中到膝蓋上，傷口像要崩開似的疼。

遊徵多嘴道：&ldo;你可悠著點，等會發炎就完蛋，畢竟啊‐‐現在一個硬幣也沒有！&rdo;

甘砂停下，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遞到遊徵眼底攤開手。

&ldo;我手機‐‐&rdo;

遊徵要抓時，甘砂猛然縮手，說：&ldo;賣掉。&rdo;

&ldo;……那我的手機！&rdo;

甘砂說：&ldo;從我搶過來那一刻起它就是我的了，而且這個比我的值錢。&rdo;

&ldo;你還能不能再無恥點？！&rdo;

&ldo;那要不回去把我的車扛去廢品站？&rdo;

遊徵輕輕嗤一聲，沒再往下說。

甘砂特意側頭看了他一眼，遊徵自顧自走路沒發現，她有點出神。

哪怕她救她一命，他也沒拿這個來邀功請賞，她心頭莫名柔軟了一下。

&ldo;接著。&rdo;

手機在夕陽餘暉裡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進遊徵舉起的左手裡。

遊徵拇指指腹撫摸螢幕，電量尚能勉力支撐，問：&ldo;又幹嘛？&rdo;

甘砂說：&ldo;投桃報李。&rdo;

&ldo;&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