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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叫小嬋到牆角箱籠裡尋出衣裳來,落下南窗屜與屋內小窗裡頭捲起的一層紗簾,又放下月洞門處的紗帳,與小嬋服侍錦心將身上豆青繡玉蘭花的袷袍換下。
替錦心整理好新換上那件鵝黃襖兒的褶皺衣領,繡巧捧著舊衣,道:「這瞧著就是茶漬了,實在是這身衣裳顏色與茶水相近,又兼出了大姑娘那事、姑娘您回來又折騰了一番,我竟給忘了。」
她又趕著將褥子上鋪的薄薄床單換下——按錦心的習慣,外頭的衣裳上了床,是定然要換的,這會正好趕著一處了。
錦心往南窗邊的羅漢榻上坐去,她這屋子傢俱簡單,一張床榻貼著西牆放,一張臨著南窗的羅漢榻,屋中間當地是個小四仙桌,幾個小墩子素日都塞在桌下。
素日用的東西,俱都收在箱籠鬥櫃裡,衣裳在西南牆角的大箱籠,不大常用的用具銀錢物件在西北角的大箱籠,貼著東邊櫊扇是一方鬥櫃,裡頭塞著些針線吃食和零碎東西。
這屋子裡家當就這些,繡樓屋後的罩房裡還有一個屬於錦心的小庫,大頭東西都在那裡頭呢。
一應衣衫釵環、金銀擺設,按例府中供給、年節長輩賞賜,都由胡、盧二位嬤嬤掌管。
錦心這會發著呆,就是想著應該把大丫頭提□□,將這二位奶孃的權接過。
盧媽媽還算忠心,但胡媽媽幾次三番地私拿財物,如今錦心屋裡大丫頭有個缺,又想把她姑娘塞進來做事。
當年她捨不得女兒來伺候人,如今年歲大,在過三四年眼看要謀婚配了,倒向進來,議婚時有個體面,成親時有兩件衣衫釵環做嫁妝賞賜,倒是打得好算盤。
錦心年紀雖小,卻不是好忽悠的,胡媽媽的算盤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門清!
想到這,錦心驕傲地昂起頭——阿孃都說她是鬼靈精!那個胡媽媽,還想忽悠她,把女兒送進來,和繡巧打擂臺,未來還要從她的箱籠裡掏嫁妝錢?!真是長得不美想得美!
其實她打小和胡媽媽就不對頭,是餵飯也嚎、穿衣也嚎,處處都是盧媽媽帶著繡巧等人伺候。若不是念著這胡媽媽她男人先是太太陪房,又跟著文老爺在外行商奔波,徐姨娘早將胡媽媽打發回家了。
但有這一份體面、情分在,也只好養著這人。偏生胡媽媽還仗著這個處處與盧媽媽別苗頭,又在屋裡耍威風擺架子顯體面,也就是錦心攢著大的,多數時候不與她計較。
不然她往徐姨娘那一哭,再將胡媽媽從她箱子裡拿東西的事抖摟出來,徐姨娘也絕不會再留這人了。
見錦心盤腿坐著無聊,婄雲想了想,還是哄著錦心道:「姑娘,您這幾日要飲藥,屋子裡藥氣重,味道大得很,不如尋些乾花香料來,配出香囊,掛在屋子裡,一則去去藥氣,二則豈不清雅?」
莫名地,錦心一看到這人就覺得她很靠譜、值得信任,又覺得她很熟悉,就和姨娘一樣,是最熟悉的人。
聽她這樣提議,琢磨一下,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也好。」
瞧她真有幾分天真的模樣,婄雲忍不住眉開眼笑:這樣稚嫩可愛的主子,真是見一次覺著新鮮一次。
錦心這邊被哄得高高興興的,方府裡,暈倒了的那位方夫人在大夫的妙手下悠悠醒來,見女兒方若玉守在榻前,立刻面色鐵青,「孽障!」
方若玉素來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哪裡受過這等委屈,一面垂淚,一面有幾分委屈不忿,抿著唇就要分辨:「女兒、女兒不過是不想父親投錯了——」
「你住口!」方夫人忙喝住她,先命人好生送了大夫出去,才怒瞪了方若玉一眼:「你多大年紀了?怎麼還不知有些話是要關起房門來私密說的?真是、真是我帶壞了你,當年和你爹去任上,我該把你留給你祖母的!瞧瞧你四妹妹,性子多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