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風暴之心(二十二)(第1/4 頁)
三月中旬,教皇停駐在都德萊近半年的車駕終於有了動靜,敘拉古的主人坦然地向所有明裡暗裡關注著他的人表示,他將要返回翡冷翠。
他的態度相當大方,就好像翡冷翠還是那個恭敬地尊奉他的命令期待他返回、沒有發生任何動亂的忠誠之地,也正是這樣的坦然,讓還陷在教皇國那一灘泥漿裡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種緊迫感。
誰也說不清這種緊迫感是怎麼回事,就好像父母不在家時一群鬧得無法無天的孩子,在聽見父母的腳步聲到了門口時,總會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將一切亂象收拾乾淨,推出那個造成混亂的倒黴蛋去頂鍋。
此刻不緊不慢地往翡冷翠返回的拉斐爾,給他們的就是這樣一種怪異的壓迫。
當這樣的不安升起時,那些聰明人也隱隱感受到了這場混亂必然的敗局。
沒有人不害怕西斯廷一世,那麼在西斯廷一世還活著的現在,又有誰能成功將教皇國從它的主人手裡奪走呢?
他們圍繞著教皇國的權力所展開的一系列勾心鬥角的爭鬥,就像是無知幼兒在父母面前不諳世事的爭霸宣言,往往只能得到一個微笑,或是斥罵。
而究竟是憐憫的笑容,還是不留情的斥責,也許只看父母的心情,以及孩子的懂事程度了。
於是在拉斐爾上路後,從教皇國飛來的信件如同雪花,卑微的臣服、祈求、告密像是沒有盡頭一樣,源源不斷地撲入教皇的車駕,這些字斟句酌擠出來的文字渴望得到寬恕和諒解,但它們的主人或許不會知道,它們根本就沒有得到在西斯廷一世面前展開的機會。
拉斐爾一封信都沒有看。
他保持著一貫的生活節奏,在他過量攝入藥物被波利醫生髮現後,這個老頭兒就嚴厲禁止他將過多的精力投放在公務上,一個徹底認真起來的醫生威力不可小覷,拉斐爾又十分敬重這位從他年少時期就照顧他的老人,於是乾脆將大部分瑣事扔給了費蘭特。
這些信件也被他一併丟給了費蘭特,不知道是不是費蘭特的錯覺,拉斐爾似乎從頭到尾都對教皇國的叛亂不是那麼上心。
這幾天,隨隊的商人給西斯廷一世送來了許多名貴的盆栽花卉,自從拉斐爾敘拉古之主的地位隱然顯現後,他每次公開長途出行,跟在車隊後的商人們就越來越多了,這些人削尖了腦袋試圖將自己手裡的好東西進獻給宗座,只要能獲得對方的一句讚賞,就意味著未來無數的訂單將從敘拉古的四面八方飛來,只不過挑剔的聖座很少有中意的東西。
這也是正常的,他越是挑剔,商人們越是誠惶誠恐,恨不得把整個世界的寶貝都捧到他面前,唯獨這樣的萬里挑一,才能證明“教皇優選”的獨一無二。
因此在拉斐爾留下了這幾盆鮮花,並給那名來自杜維西聯邦的商人賞賜後,那名商人立刻就被嫉妒羨豔的眼神給盯死了。
拉斐爾彎著腰審視那幾個花骨朵,一天前他們就換乘了列車,這節車廂佈置得柔軟舒適,裡面還有楓木的桌子和幾對沙發,桌子后辛苦地處理事務的是費蘭特,它們原本的主人則悠閒地給花澆水。
“廢話連篇。”費蘭特皺著眉又拆開一封信,銀質拆信刀劃開蠟封,抖出信封裡的紙張,聞到上面的薰香後,那種不滿再一次升了上來。
“他們就不能乾脆一點過來跪下?”
仲裁局局長惡狠狠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在他看來,能寫出信裡這些話語的人,和過來跪下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寫在信裡就只有我和他知道,過來跪下的話,看見的人就太多了。”
拉斐爾不緊不慢地說。
費蘭特嗤笑一聲:“貴族。”
拉斐爾始終翹著嘴角,沒有對他這樣赤裸裸的嘲諷發表任何意見,繼續擺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