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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體育場地方開闊,紅綠相間,非常漂亮。紅色的塑膠跑道畫著白線,操場上鋪著綠盈盈的假草,東面是一排淺黃色器材室,對面是藍黃黑綠紅五色相間的弧形階梯狀看臺,遠遠看過去就跟油彩畫一樣。相比之下,教學樓後邊的老風雨大操場不值一提。跑道是用碎碳渣鋪的,黑不溜秋起伏不平,圍著跑半圈鞋上粘的炭灰都夠燒一壺熱水了。足球場上光禿禿的寸草不生,這裡一坑那裡一土疙瘩,遇上二級風都能颳起沙塵暴,讓你盡情領略西域大漠的風光。正因為新體育場身嬌肉貴,地位不凡,所以學校對它保護周密,平時根本不允許學生進去運動,只作供人參觀之用。每年只有在舉行校運會的那三天才會開放作為比賽場地,但是那時往往只有參賽的學生在跑道上或者沙坑邊殊死比拼,其他人對於這一年一度的體育盛會根本不屑一顧。很多人利用校運會的三天假期睡覺、看碟、打遊戲、出外旅遊,甚至跑到別的城市去跟女朋友幽會。
大學的校運會說來非常可笑,有選手有裁判有各種工作人員,就是沒有觀眾。比賽過程當中也就算了,雖然賽場上人影攢動,看臺上空空如也,場面確實尷尬,但是場上畢竟沒有什麼重要人物,再尷尬也無所謂,權當選手裁判們自娛自樂幾天。如果是開幕式可就大不一樣了,開幕式的時候有一眾領導亮相講話,宣揚舉辦運動會的宗旨和體育精神,這種神聖的場面如果沒有觀眾,領導們就要威風掃地了。學生會為了博領導歡心,不得不精心佈置一個鑼鼓喧天人聲鼎沸的場面,但是校園學生雖多,能被乖乖拉來當觀眾的卻無一人。大二大三的學生早成了地頭蛇,你就是拿刀架著他們脖子也沒用,所以每年學校舉辦的任何活動觀眾永遠都是被逼而來的大一新生。新生進校時間短,不瞭解環境,膽子小,只要一聽到扣綜測要他做什麼都束手就範。
我還清晰記得當年校運動會開幕式被學生會強行組織去當拉拉隊的情景。想起來覺得沒臉見人。按我人生十幾年的理解,拉拉隊只要在操場邊上喊加油加油就行了。哪知道大學拉拉隊的要求別出心裁,要每人雙手各拿一個彩紙紮成的花,跟小時候自己做的毽子一樣,然後跟著音樂翩翩起舞,先揚左手,再揚右手,然後兩手一起搖。做動作的時候臉上還不能沒有表情,必須裝出很開心的笑容,同時嘴裡要不停叫嚷啊啊啊,以示無比興奮。
我為難地說,我們坐在看臺上,什麼都看不清,怎麼表現出來開心。
學生會說,開幕式有校領匯出席致辭,你們主要的任務不是看比賽,是要把大學生熱情和朝氣的一面展現給領導看。
秦建說,把我當□□啊,天天似的揚花亂喊,就為了取悅校領導。
我說,靠,關鍵是取悅了他還不給錢,嫖霸王娼。
龔平說,不給錢不說,每年還要我們交錢,簡直是姦殺帶搶劫!
三人哈哈大笑。離得近的同學聽見我們的談論也都鬨笑起來,其他人停下搖花的手莫名其妙地轉頭看我們。學生會負責人氣得不知道說什麼,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
我跟秦建暗暗豎起大拇指小聲贊道,犀利,精闢,牛逼!
所謂學術交流中心,名字聽起來嚇死人,實際上就是學校的招待所。一座佔地面積七八百平方米的六層建築,除了二樓有兩個會議廳之外,其他的全是包間和客房。一樓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的餐廳,供私人宴請和學生聚餐之用。我們曾經在元旦的時候訂了一張桌子聚餐,裡面菜式相當於一般的酒樓,但是分量更少,價錢不菲,嚇得我們直到畢業離校都不敢再去第二次。學術活動畢竟一年開不了幾次,在剩下的漫漫長日裡,交流中心為了廚師和服務員的生計更為了後勤集團領導的福利自然淪為對外開放的三流酒店。要不是看見每天在此進進出出的女服務員一個個長得慘不忍睹,我們肯定懷疑學校要涉足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