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春水生(第2/2 頁)
是以,得知是胡員外在其中作引後,白守義很是不屑。
想來杜長卿為了令醫館起死回生,窮途末路之下找了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來當坐館大夫,又搗鼓出什麼藥茶附庸風雅,讓胡員外幫忙。這種投機取巧的東西,糊弄一時還行,想要長久維持下去是不可能的。
心中這般想著,但不知為何,白守義卻總覺得有幾分不安。
他在杏林堂寬敞的後院裡來回踱著步,緊攥著腰間絲絛,連那盆新開的君子蘭也顧不上欣賞。
似是瞧出白守義的煩躁,一邊的賙濟討好地安慰他道:“掌櫃的不必擔心,這鼻窒鼻淵本就難治,咱們醫館的鼻窒藥丸每年春日賣得最好。如今那些人被桃花會上文士所言吸引,買入藥茶,也多是為了附庸風雅。待煎服一段時間不見效用,自然不會再買。”
白守義忖度著他這話,也覺得有幾分道理:“這倒是。那些讀書人少有官身,一群臭讀書的,常常打腫臉充胖子。‘春水生’一罐四兩銀子,不是小錢,縱然願意為風雅花銀子,也不會願意日日都當冤大頭。”
“正是這個道理。”賙濟點頭,“況且仁心醫館將藥茶吹噓得如此厲害,屆時買回去的人喝幾日,發現一無效用,都無需咱們出手,那些文人唾沫子也能將他們淹死,何須憂心?”
白守義目光閃了閃,沉吟了一會兒,伸手喚來夥計,在文佑耳邊低聲道:“你去外頭散佈些流言,就說仁心醫館的‘春水生’,喝了即刻能使鼻窒緩解,頗有奇效。多在市井廟口處遊說。”
小夥計點點頭,很快離開了。
白守義眉頭重新舒展開來。
市井廟口的平人,不比胡員外這樣的酸儒手頭寬裕。尤其是那些精打細算的中年婦人,將每一角銀子都看得很重,若花重金買了藥茶卻半分效用也無,只怕隔日就會鬧上仁心醫館。
捧殺嘛,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白守義咧嘴笑起來,眉眼間和善似彌勒。
街口的那間鋪子早已被他視為囊中之物,他連收回來如何修繕裝點都想好了,就等著拿房契的那日。
西街只能有一家醫館,至於杜長卿……
他哼了一聲。
紈絝嘛,就要有紈絝的樣子。
學什麼浪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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