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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捲停下腳步,眼神複雜地望著這位聒噪的「前女友」,林普以前吐槽他的同桌是個碎嘴子——能讓林普這樣性格的人吐槽得是多麼天怒人怨。花捲結結實實領教了。
「你真的就沒有惦記過他?」
新開張的眼鏡店裡,王戎個卸了眼鏡的近視眼,用大部分白眼球緊盯著翟欲曉的眼睛,再度問出這個問題。她高三那年也這樣問過翟欲曉,翟欲曉當時的回覆是不假思索的「當然沒有」。
「……有幾個瞬間吧。」
翟欲曉這回沉思片刻嚴謹地對舊答案做了修正。
一些非常日常的瞬間,日常到甚至不值得一提。
比如有一回他們在g理工西區第三食堂偶遇,他點的是魚香肉絲蓋澆,她點的是鋪著極厚一層香菜的刀削麵,他聞著香菜味兒都受不了,轉去坐了隔壁桌,正午的陽光落在他嫌棄的微皺的眉頭上,真是非常可愛。
比如有一年暑假他倆一起去駕校學車,她動作跟不上腦子頻頻失誤,他站在路邊的涼蔭裡,默默叉起腰嘆氣。她本來因為再次壓線都要哭了,但是看到他的動作,心裡一突,「噗嗤」笑出聲兒來了。得到教練摔門下車前一句氣急敗壞的「去投訴我吧,教不了你」。
比如有一年年底——似乎是她剛畢業那年,兩人吃火鍋回來的路上,她戴著藍芽耳機聽著歌睡著了。她睡醒時正埋首在他肩窩裡,兩側的藍芽耳機不知何時被他摘下來了。她當下沒有細想,但是半夜輾轉間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他繃著下巴歪頭小心翼翼幫她摘下耳機的畫面……她有些不自在地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
……
諸如此類。
王戎輕輕一拍玻璃展櫃,露出「我就知道」 的表情。林普既滿足世人顏性戀的標準,也滿足智性戀的標準,不可能有人能不動容、不動搖。
王戎將下巴墊在驗光儀前,用推心置腹的語氣跟翟欲曉說:「你真的可以跟他試試,姐弟戀多流行啊,小狼狗小奶狗什麼的可太好嗑了。」
翟欲曉想了想,言簡意賅道:「我不想冒這個險。」
王戎的歷任男朋友在她這裡都是「狗東西」,大約她在歷任男朋友那裡的代稱也好聽不到哪裡去。而且,不論曾經交換過多少甜言蜜語,一拍兩散以後就再也不往來了,充分貫徹經典的那句 「一個合格的前任,就應該像死了一樣」。不單王戎和她的男朋友們這樣,其他同事同學包括夏侯煜也是這樣。
翟欲曉永遠牽掛著樓上那個沉默寡言的小孩,不能接受跟他以後再也不往來了。
王戎沒心沒肺地嘟囔:「……我想冒這個險。」
翟欲曉用「把你腿掰折」的眼神威懾她。她點開開心消消樂,在清脆的背景音裡伸了個懶腰……聽到自己的骨頭像根不發光的螢光棒嘎吱嘎吱響。她服氣地低嘆一聲,跟鬼上身了似地操縱著自個兒的大腦袋在空氣裡劃了三個短腿兒的「米」字,再站起來敷衍地做了四個八拍的伸展運動,便完成了一天的運動量。
王戎突然想起一件舊事兒,不顧對面驗光師的白眼,樂得肩膀帶動腦袋一顫一顫的,她說:「大學時夏侯煜跟我說,她其實給林普發過資訊。她問林普,你平時去哪兒玩兒。林普回,我平時不出去玩兒。」
翟欲曉沒有跟著王戎前仰後合,她有些頭暈地按著玻璃展櫃,這回是真心實意地想把夏侯煜的腿掰折。她以為夏侯煜只是嘴巴上賤一賤,結果她居然不聲不響地付諸起行動了。她突然想起來,夏侯煜小學時就對林普的顏值做過非常高的評價,用的詞兒特別有學問,是什麼來著?啊,降維打擊!
王戎盯著翟欲曉的面色,突然賊兮兮地問:「是不是有一點點的不是滋味?」
「……」,翟欲曉說,「夏侯煜之流配不上林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