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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公主,我兒子如果死在戰場,哪怕亂箭穿心而死,我都沒有半句話說,他是大晉將軍,自弱冠之年起跟隨我夫南征北戰十年,生和死就在翻手覆手之間。可是我不能讓他像我夫一樣死得委屈。我夫我子,縱橫戰場幾萬裡,未曾讓□□失去一寸土地……你是天家公主,你保護不了天下人,請保護一直盡力替你們皇家保護天下人的將軍……
我聽到此處,對那敢作敢為的謝家阿孃甚感佩服,問:「然後呢?」
她說:「福晉最後一句話說得很繞口,可我還是聽出來事在必行的味道了。 我問她皇室這麼多公主為什麼唯獨挑上我,福晉說,皇室未嫁的公主裡,唯有我因為已經定親,有皇上親賜的公主印璽,可以安全出城;我面貌平凡,氣質普通,出城以後不會輕易惹上花柳麻煩;我成長於山野荒坡,比之深宮養大的公主,活命技藝更多。」
我作為局外人深深點頭,福晉這一番話是褒是貶我聽不出來,但是內中深意我是知道的。這種事情,似紈蘭那般狐假虎威,或者似樓蘭那般膽小如鼠的深宮公主是絕辦不成的,她們敢不敢答應都兩說。似胥姚那般有點魄力的倒是還湊合,只是那半點不吃虧的品性讓人頭疼,壞事只是遲早。最合適的,是長平這樣,相貌一般,氣度一般,會做飯洗衣,會迎來送往,不尖銳,不嬌弱的。
長平繼續講述,說實話,這個公主多次委婉地奚落她的師父講故事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我因為想聽下去,隨和地跟著調侃,其實心內默默流淚,公主,這麼盪氣迴腸九曲十八彎的故事讓你講得這麼幹巴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離將軍被謝丘氏下藥藏匿在專門羈押皇室子孫的宗人府,晉德帝失了謝離的蹤跡,無法對齊國大皇子交待,幾乎秘密翻遍整個京城。長平經過未央宮,聽到她的父皇大聲喝斥「是誰露了訊息,是不是那驛官?凌遲處死!凌遲!」,老國丈憂心忡忡,「皇上,大皇子呼貝一再令使臣催促,怕是拖延不了多久了。」
朝堂空空落落的,一部分官員因為主戰被砍,一部分乾脆稱病不朝。
長平看著宮牆外黯淡的落日,默默嘆息,原是滿滿一盤棋如今落得只剩皇室二三子,不知道是老天有眼還是無眼……
宗人府並不算安全,妄圖苟且偷安的皇上和國丈想到那裡是遲早的事,黑衣人在長平公主的默許下,直接把謝離送到長平寢室厚厚的床帳裡。他走前,恭恭敬敬給長平磕了個頭,長平避開,只說「保重」。
聽到這裡,我對這個一臉蒼白的公主刮目相看,她看著我,沉默一下,說:「我當初一口答應,其實也是一時意氣,後來,後來不曾後悔答應。」
我伸手輕輕撫摸長平放在膝頭的手指,那手指細長,十分好看,只是膚質非常粗糙,摸著硌手。長平慢慢反握著我的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人比她養的那些狗啊貓啊暖和。
她望著窗外的大雪,帶著嚮往,緩緩道:「我撥開床幔,看著謝離將軍安靜沉睡的模樣,心裡有些慌張,即使平安走過明重門,這麼一個英挺的青年將軍,我要怎樣才能在他未醒之前護他周全?寧遠侯福晉並沒有告訴我我應該帶著謝離將軍去哪兒,因為她也不知道哪裡才是安全的,這大晉國每一寸土地都是這個青年將軍守護的,可是危難之時,哪一寸願意守護他?」
長平蹲在床前,看著沉睡的將軍,慢慢流出眼淚。淚光裡,看到他穿著一身將軍盔甲率領部眾打馬氣勢磅礴地從她跟師父跟前經過,也看到他翻身下馬,帶著乾淨爽利的笑快步走到她面前,還看到他穿著月牙白長衫,腰間一塊紫色的菱形玉石,眉眼滿是徵戰的疲憊……
第7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還要再聽下去,忽然聽見半空裡傳信青鳥展翅的聲音,我回頭去看的功夫,那青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