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第1/2 頁)
「光光?」
我忍著胃酸回頭,驚詫地看著眼前個頭縮小到我腰間的真珠。
真珠眼睛瞪得銅鈴大,興致勃勃道:「光光,你看看我這回給你帶的是什麼,我娘親手煮的鹽水花生!你過來,我先給你束髮,我上回給你的帕子還在不在?」
我未及反應,她從我懷裡抽出那方原本繡著「真珠」二字的帕子,看一眼,嫌棄道:「光光,你可真懶,你看看,我閨名丁玉旁邊的血漬還在,你也不洗洗。」
我麻木地取回帕子,上面的「真珠」已經讓「丁玉」取代了,或者說,這帕子上一開始繡的就是狗爬式的「丁玉」。跨越千萬年,連藏字的習慣都沒變,那「玉」字咋一看,是個「王」。
「大玉……」
我普一開口,小姑娘笑容一頓,瘦弱的身影漸漸淡的只剩一縷青煙,小村寨跟土胚屋裡的咳嗽聲也一併消失。眼前還是蒼茫雪山。
我在原地站了站,繼續往山下走,我想說不定我也能碰見春桃跟長平。
磕磕絆絆再走出二里地,竟就來到地府奈何橋畔。我看著雪山漸漸讓紅蓮掩蓋,堅硬結冰的河面一寸一寸皸裂,河水是血黃色的,漸漸奔騰,裡面浸泡著不得或是不願投胎的孤魂野鬼,汙濁的波濤之中,為銅蛇鐵狗咬噬,受盡折磨不得解脫。
我走近幾步聽到一個低沉的女聲微微抽著氣緩緩道:「能離開這裡不容易,你怎的又回來?」
我極目看過去,那是趴在岸邊的一個形容枯槁的女魂。因為長平在彌留之際也差不多是這個悽慘的模樣,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問:「你叫什麼?」
她笑笑,自語道:「你終於開始忘卻了,這是好事,是好事。」
我趨近,蹲在她身前,她的大部分軀體還在河裡浸泡著,河水惡濁,看不出形貌,但從她時而微微顫抖的枯瘦雙頰可知,她所遭受的折磨並不比河中心哀嚎慟哭的幽魂輕些。
「我拉你上來?」我不忍道。
「我的魂魄被鎖在河底,你怎能拉得上來?」
「你為什麼在這裡?」
「你不問我都快忘了,讓我想想,似乎,我的貼身婢女說我毒死了他的兒子,他恨我,不願見我,我以死相逼都不行。我死後來到這裡,聽說若想洗清罪孽跟他再續前緣,只能跳進這忘川河煎熬一千年……」
我眼前一花,零星的記憶落入腦海。
我猶豫道:「我記得我頭一回見你,你跟我說你沒有下毒,藥並不是你熬的,你只是順手端了一端罷了。」。
「唔?我這麼說麼?那大約便是了,我近來記憶十分模糊,最後一回在奈何橋上看到他,我幾乎認不出來。即便我沒有下毒,大約我也是痛恨那個孩子的,不然他不會輕易就相信。歸根結底,我也不是完全無辜的。」
「你最初,不是這麼說的。你忍著蝕骨的痛楚,痛斥你的婢女,痛斥孩子的親娘……你跳進這河裡,也不是要跟他再續前緣,你是不甘心,寧願虛度一千年,也要等到他,讓他向你認錯。你縱然嬌縱,但是毒不是你下的,你絕不背這個黑鍋。只是誆你跳下來的鬼君跟是死去孩子的孃舅,他沒有告訴你,你能看到你前世的夫君,你夫君卻看不到你。」
她眼神渾濁淒婉,低嘆道:「是這樣麼?我卻想不起來了。」
「你這是後悔了?」
「大約是吧,即便當初沒飲孟婆湯,一生愛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如今也都遺忘得七零八落了。離光你倒是日飲十數碗,卻是越飲越清醒,我當初添油加醋拱火的話兒你都忘了吧,念也好,恨也罷,但願曾經牽掛之人,曾經痛恨之人,至此相見不識。」
我伸手輕輕拂過她稀疏的額發,低嘆道:「離光有一回跟師父走散,遇見一個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