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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盯著我看一會兒,問:「你願意替我帶話兒?」
我整整凡間的粗製衣袍,故作瀟灑,「反正順路,何樂不為。」
長平閉著眼睛想想,搖搖頭,說:「沒有話兒,謝過姑娘了。」
我一頓,訕訕道:「長平公主,你可要考慮清楚,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山上的人下不來,山下的人上不去,你再想說點什麼,可就晚了。」
「我今日不說,便是永遠不想說了。」
我說:「那個人,公主想來世與他再結秦晉之好嗎?」
長平驀地抬眼。
我以為她不信,壓著在指間變出一朵花證明自己非凡實力的慾望,做高深莫測狀點點頭,「我可以做到。」
長平嘴角隱約帶笑,溫聲道:「我見你身後有隱約的金光,知你不會騙人。」
我默然,她一個凡人,怎麼看到的?
長平望著眼前的床幔,慢吞吞道:「若有來生,我希望,出身貧戶,有一雙粗俗但是恩愛的爹孃,有兩三個玩伴,待到二八年華,找一個安分守己的農夫作丈夫,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跟著爹爹打柴種地,女孩規規矩矩學女工……」
長平說著說著淚流滿面,她沒有提到李家小公子李廷玉,像是下一世並不希望他參與。
「這一輩子,來不及了……」
第4章風蕭蕭兮易水寒 一條大河波浪寬
我跟長平公主說我是天上一個散仙,喜歡聽故事,如果故事不錯,我也會捎帶手寫出來流傳後世,比如那個白蛇娘娘(不是我丹燻山上那條妖蛇)和許大官人跨種族戀愛的故事,那個七仙女紫兒和董郎智鬥王母娘娘的故事,那個「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故事……
長平擦掉眼淚,似是不信,但是還是娓娓講起她的故事。
她說,她是晉德帝最不喜的妃子生下的,那妃子是老太后孃家外甥女,長相討喜,說話也討喜,但是他不愛,他愛的是從江南帶回來的夏姓女子。皇宮內苑,母憑子貴,子憑母驕,夏妃晚長平的母妃半年進宮,卻早半年生下子嗣,取名長歡,長歡是個奇怪的小子,平日裡極為溫順,要抱就給抱,要親就給親,見誰都眉開眼笑,唯獨見到長平就會像暴躁的小獅子一樣伸直腦袋撞她,從一歲撞到四歲,四歲差不多懂事了,知道用腦袋撞她的腦袋,倆腦袋都會疼,便開始拿著父皇賜給母妃的玉如意玉算盤敲,從四歲敲到六歲半,長平性溫,躲著他走,終免不了六歲半那年狹路相逢。長平大約是被欺負的狠了,那日一連推長歡好幾個跟頭,最後還給一腳踹進鯉魚池裡,那是嚴冬,長歡被人撈出來時嘴唇都凍白了。
兩個人隨身的宮女太監全部就地杖斃,晉德帝餘怒未消,帶人闖進長平母妃的承歡宮,要治她個管教不嚴的罪名,也不想想,他自己既是長歡的爹,也是長平的爹,若論管教不嚴,他該擔多少罪責。
他執意要把長平母妃鎖入冷宮,聞訊趕來的太后自是不允,母子兩個在小小的承歡宮爭得煞是難看。最後夏妃帶著裹著小披風瑟瑟發抖的長歡趕來求情,說是長歡長平兄妹兩個不和是早有的事,平日裡都是長歡在欺負長平,今天出這種事情錯不在長平。她請求晉德帝把長歡送到驪山禪芩師父那裡暫住,以免他日養成嬌縱自負的性子。說著說著,眼角流下芙蓉淚,顯是不捨。
長歡不容長平,晉德帝早就耳聞,此刻聽到夏妃雖然不捨仍是深明大義客觀公正的陳述,心頭百感交集。
他看看閉著眼睛窩在宮女懷裡的長歡,再看看太后身後的長平,漠然道:「若要隔開兄妹兩個,不必非送長歡走不可。」
長平母妃驀地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晉德帝。
「惠妃,既然夏妃都這麼說,那先前是朕錯怪你了,但是長平頑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