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第1/2 頁)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望向聲音的主人。
夕陽遠墮在天際線上,將墜未墜,漫天的霞光鋪陳開來,將天穹染成幾重顏色,絢爛奪目一如眼前的人。
第一眼見到鏡雪裡的時候,饒是淡漠冷硬如朔安侯顧錚,也會覺得這個女人美。面容只是其次,真正讓人驚嘆折服的是她身上一種從骨子裡流露出的從容與自信,無關出身無關性別也無關年齡,那是自身絕對的強大才能冶煉出的風韻氣度,高不可攀如天上月,光華奪目如雲邊霞。
她站在那裡,夕陽就照在那裡,歲月不敗美人,就算是在群芳中,端方大氣的鏡雪裡也一定是第一眼就能被看到的人。
南隰巫星海尚白,鏡雪裡此刻穿著一襲繡著暗紋的素衣雪裘,髮髻間滿是銀釵珠飾,銀裝素裹白得耀眼。如果人間雪可以擬化成人,那她一定是鏡雪裡的樣子。
顧錚垂了下眼睛,目不斜視,接過鏡雪裡遞過來的文牒,例行檢查過後,朝這位大巫頷首致意簡短道了句叨擾,便揮手招來親衛,準備整軍親自護送南隰使團前往安繁城。
鏡雪裡氣定神閒站在原地,望著顧錚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她花了很久的時間,學了一口字正腔圓的大胤官話,如此一來,儘管身在南隰,她對九州的政局依舊能瞭解頗多。
眼前這位朔安侯年過而立,是軍中突起的新秀。兩年前平息齊王之亂時,他在穎國公蘇闕的帳下,率領中州前鋒軍突襲齊王大營,活捉硯溪城主,一戰封侯。
但彼時齊王大勢已去,以顧錚的軍功,其實就算只是封為三等流侯也有些過了,可皇帝卻還是給了他這個爵位。原因無他——
「顧家人。」鏡雪裡輕輕唸了一句,唇角微牽,漾起一彎意味不明的弧度。
顧錚這廂剛剛上馬,秦方派來尋他的人就快馬加鞭到了面前——敬王儀仗行陸路抵達安繁城。顧錚聞言,立刻回頭看了一眼轉身登車的大巫鏡雪裡,思及其與敬王妃鍾儀筠的關係,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當日晚間,敬王妃鍾儀筠以私人名義拜見恩師鏡雪裡,敬王凌熠亦與之同行。簡單的拜訪過後,二人便離開了驛館,前後不過半個時辰,並未舉行宴飲。
這一晚的安繁城儘管平靜祥和,但卻註定有許多人一夜不眠。
翌日,彷彿避嫌似的,南隰使團晨起時分便離開了安繁,敬王儀仗則留在城中暫且休整一日。
……
天還未亮透,淡薄的圓月懸掛在天邊,灑落一地溶溶水色。
孟章關外,凌啟收到了顧錚從中州南界傳來的密信。
半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敬王妃拜訪恩師,半個時辰確實不算長,可是敬王同南隰國師會面,半個時辰能談得可就太多了。
到了姬無月、鏡雪裡這種境界,就不是等閒高手能夠監聽得了的了。
昨日凌啟與漓山東君在庭院中會談,姬無月曾出過一次手,天子影衛後來去查探過,被打落的四個人隸屬於入住孟章關驛站的其他幾個世家,俱是歸一境的頂尖高手。姬無月沒殺人,但是隔著一棟牆,視線之外幾十丈遠,一招致昏。
漓山東君來得突然,此前沒人聽到過任何風聲,而天子影衛首領又專程在孟章關等人,誰都知道這不會是無緣無故。這些世家主俱是曾經滄海的人精,從一點點風吹草動中都能覺出九州格局變動的苗頭,漓山東君的來意,多少都會讓他們感到一絲惶惶不安。
誠然昨日的會談中,兩個人也確實說了些十分重要的事。凌啟並未隱瞞,將有大宗師級的人物受敬王指使,去帝春臺取諦寰經的事說給了姬無月。
然而讓凌啟出乎意料的是,姬無月對「諦寰經」似乎很是陌生,乍一聽聞這三個字,他眼裡甚至微微有些迷惘。直到凌啟提到「虞疆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