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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燁聞言回頭,走到楚珩身前,冷著臉俯視他,淡聲問:「錯哪了?」
話裡語氣平淡,楚珩聞聲便知陛下仍未消氣,也不敢抬頭,張了張嘴小聲道:「不該和陛下鬧脾氣的……」
「你倒是自覺。」凌燁冷眼看著他,想重重斥責幾句讓他長個記性,但話到嘴邊,見他深深低垂著頭不敢看自己,一副等著挨罵的乖順模樣,又不想再說了,只冷著臉沉聲道:「起來吧。」
楚珩聞言抬眸,偷偷看了一眼陛下,不想這一眼正好對上了陛下冷淡的目光,他又連忙垂下頭去,跪在地上也沒起來。
攥著手心猶豫移時,楚珩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凌燁的衣角,低聲求道:「陛下息怒,別生氣了,臣錯了,不敢了……」
凌燁垂眸看著他並不表態。楚珩拽著陛下的衣角,見上首半晌都沒應聲,指尖連忙鬆開,低著頭繼續跪好。
半盞茶的間隙,凌燁終於嘆了口氣,眉目舒展,放軟了聲音道:「起來吧。」
楚珩這才從地上站起身,垂眸默默站好。
凌燁睨他一眼,也不說什麼,舉步走回御案後,開始看起了摺子。
楚珩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走到陛下身側,覷著他冷凝的神色,低聲道:「臣給陛下磨墨。」
凌燁淡淡地「嗯」了一聲。
楚珩指節修長,蔥白的指尖搭在硃砂墨錠上,乍一眼瞥過去,頗有些紅梅映雪的意境。他折起半截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襯著殷紅的硃砂和袖口的火雲紋,愈發顯得瑩白如玉。
這樣白淨修長的一雙手,無論是握劍,握筆,還是握著研墨的墨錠,都好看。拿什麼都好看。
凌燁餘光盯著,忽而就想起來蘇朗昨日說的玩笑話,他心頭一動,不動聲色地取了一方錦枝墨,扔到楚珩面前:「磨這個。」
楚珩不知這墨的來歷,只有些疑惑道:「可陛下批奏摺不是一向用的硃砂墨嗎?」
凌燁輕咳一聲,扔下摺子,瞥了楚珩一眼,淡淡道:「沒心情。」
楚珩自知理虧,連忙拾起那墨錠,執在指間,徐徐轉腕。他低著頭,神情專注,長睫顫動著垂下來,在眼底落成一片陰影。他並沒有注意到凌燁的視線,格外認真地盯著硯臺,手間的一舉一動,都如詩如畫。
凌燁側眸看著,唇角不自覺地揚了揚。
蘇朗說的對,這墨果然很香。
第19章 偏心
一直到酉正時分,楚珩依舊留在敬誠殿。
外頭正在落雪,天色晦暗,星月俱滅,宮人早早地將長廊下的宮燈次第點起,暖黃的燭光映亮雪夜,在窗子上照出朦朧的剪影。
天色已晚,縱使是在當值日也早過了散值的點,算算時辰都到武英殿暮食的時候了。陛下卻一直沒說讓他回去的話,楚珩自知理虧在先,這會兒也不敢主動告退。
敬誠殿的掌殿高匪公公走了進來,躬身請示陛下晚膳要擺在何處。凌燁放下筆,聞言略一思忖,說道:「回明承殿罷,不必傳輦。」
明承殿是帝王寢宮,隸屬內廷,御前近衛亦不得擅入。聞見如此吩咐,楚珩正欲開口告退,陛下卻忽然側過身,對他說道:「你留下,侍膳。」
楚珩聽言微怔,抬眸望著凌燁,一時間有些茫然。
凌燁唇邊漾起一點微不可查的弧度,看著楚珩一本正經地道:「你在御前這般鬧脾氣耍小性,簡直放肆得無法無天,難不成三言兩語認個錯就完了?朕沒拿你『撒氣』,卻也不能輕饒,讓你侍膳權當是讓你出點力。」
楚珩默了默,又見陛下容色沉靜,不像是說笑。他低頭垂下眼簾,緩了須臾才道:「……是。」
何謂侍膳?
顧名思義,自然就是伺候皇帝用膳。他翻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