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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樂得掩嘴兒笑,賽罕再耐不得,打橫抱了起來。懷中人好是受了一驚,卻也沒掙,攏了他的脖頸,一臉的笑微微泛了紅。
走到木榻旁,賽罕將她小心地放在被褥上,起身挽起了袖子,“脫了。”
……
頭枕著被垛,雙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自從那可怕的異樣開始在身上蔓延,她變得極是注重那歲月雕琢贈予她的婀娜形狀。妝容與衣裙,不容絲毫的懈怠,無時無刻都要在鏡子裡尋找自己正被一點一點慢慢吞噬的身體,魔症了一般。卻此時她不忍將那褶皺撫平,不忍躺出更婉轉的姿態,只小心地存留著他懷抱的力道、體貼的擺放。幽藍的眸底倒映著他的影子,嘴角含笑,是無數的夜在鏡中演過的容顏;氣息淡淡的,她安靜得似一尊精緻的雕像……
此刻夢境成真,只若離別最後一刻,身邊只有他……
“彆拗了,”看她半天不動,賽罕蹙了眉,“脫了我瞧瞧。”
他的語聲已是盡力柔軟,卻依舊掩不住那強壓的心燥。眼中沒有了多年前的羞澀躲閃,毫不避諱地看著她的身體。目光冷靜、平淡,將才那親近的舉動留給她的期許彷彿夜間偷偷生出的露水,陽光下蒸起無影無蹤,冰得她的心覺不出痛,只在眸中一暗,笑容有些僵。
他還和許多年前一樣,不知覺中就傷人入骨,尤其,是女人……
“莉婭!”
賽罕提了語聲,他的耐性這些時已然被她消磨乾淨。得知她歸來,他心中的疑惑多過了驚喜。多少年前的糾葛在他突然想明白後再也沒有去尋過她,存留下的都是年少時光的相伴,一天一天過去,不曾暗淡半分。只當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可突如其來,她獨身而返。疑問卡在他胸口不及理會,最牽掛的便是小魚兒,生怕眾人不明底理傷了她。果然,事情延續了多年前的錯,在他回來之前便各入其角,演起了雙妻奪夫的戲碼。
重逢的欣喜一閃而過,他便被眼前所見震驚,所有的疑問就此生生嚥了下去。歲月無情,卻在她身上少有痕跡,更將曾經的溫婉添釀得丰韻綽綽。唇血紅,面上異常白淨、飽滿,沒有一絲褶皺,可明媚的日頭下那光滑卻映不出絲毫的光澤。旁人都道丰姿好,不過是體質略虛,可落在他的眼中卻是可怕的毒逆!薄薄的面板下每一個細小的脈管都在充大、撐脹,她偶或情緒一激,細微的波潮便從脖頸處湧起,漫至額頂,隱隱發青。緊緊與她相握,他摸到了那一樣飽滿的手,手心熾熱,卻覺不出他那足以掐斷她的力道……
她說是體內溫毒,脈像果然把到那溫吞的火,徐徐地燃著,不覺險,只忽隱忽現。他的眉頭越皺越緊,這種毒醫書上見過,實在的情形卻只隨老父診過一次。這是沙漠之地特有的一種致命毒蛛,初咬並不覺痛,稍有紅腫,此時必須切開傷處排毒,否則一旦拖延進入血中,不會立刻死去只會慢慢蔓延,到那時靈丹妙藥也只不過是拖延時日。
心痛之下,他不肯就此篤定,每日守在身邊引逗她的心思情緒,讓她笑,讓她急,仔細察看那毒脈的走動。若是他診斷無誤,此時末端飽滿,身上該已是顯出了痕跡,需得抓緊檢視,若並未完全漫開,或可牽制。誰曾想,她卻如此執拗,死活不肯給他診看。不得已,他只得將她帶了出來,今日是勸她聽從也好,用強也罷,他必得查個究竟!
“你這麼大聲,是想嚇著我?”
他發了狠的語氣絲毫於她無礙,幽幽的聲音更讓那淺笑的人顯得悠然安靜,正是多年前他那燥熱的天地裡唯一的陪伴。只此刻賽罕沒有半分心思懷舊,一撩袍子坐□。
見狀,她也欠起身迎了他,面對面,近得能嗅到他壓著的氣息。幽藍映著幽藍,看著他眼中的自己,她忽然有些怔,直到領口的扣子被他解開,她這才反應一把握住,“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