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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霧。賽汗負手而立,高大魁梧如挺立的青崖,雙目炯炯,仔細觀望。
當年因著求勝心切只管往前衝,拖得手下將士食難裹腹、空乏疲累,一仗下來損折百騎,釀下大禍。從那之後,他便每日與兵士同吃同飲,時常辨其衣著臉色,日復一日養成了他的慣常。此刻見來往兵士挺胸抬頭、面色紅潤,無半點睏倦、飢寒的跡象,這才抬步。
天已晴了兩日,雪卻越沉越硬未見半點消融。厚重的皮靴踏在上面,嘎吱嘎吱地響。汗帳到大妃帳不過幾十步的距離,走得他很是心煩。
這個叫什麼魚的女人真真是麻煩!被劫了來確是可憐,可說出姓字名誰、家住何方送回去就是,卻死不張嘴!五哥呢,也就由著她,說先養病,旁的而後再說。而後?這如今情勢不穩,要後到哪裡去??再者,既留下就該隨軍調配,怎的還單另住了出來?五哥此番實在是矯情,說她是女子,不可著軍中男人照看,亦不可使喀勒族人,以防有異。這可好了,多少的事還得勻出空兒來去看她,真真是……
“將軍!”
賽罕正自顧自嘟囔著犯堵,耳聽得身後有人叫,刺啦啦,又尖又細,百靈哨子一般,直劃得這夜空都要亮了。不必轉頭也知道是誰,果然一陣小風旋過腰間,那人便撲楞楞出現在眼下。
“渾撞什麼?洗臉沒?”
“前兒剛洗過!”
“好樣兒的啊。”賽罕伸手用力揉揉那戴了狗皮帽子的小腦袋,任這裹了一身皮子、像只小野物似地歡蹦亂跳的小人兒隨在了身邊。
這小東西其實是個丫頭,只是活了這十二年從沒人把她當過丫頭。風裡來雨裡去,跟在賽罕身邊毛絨絨的活像一隻小牧犬,只是這小牧犬不是牧羊,而是牧狼。
淵源起於小丫頭的爺爺,草原上一個神奇的獵狼人。當年被賽罕募在軍中,可惜不久就死於一場罕見的雪災。這一去留下相依為命的小孫女,連個正經名字都沒來得及取,只渾叫乳名:諾海兒。賽罕將她帶回本是想託人寄養,誰知這剛剛六歲的小東西竟似能通獸靈,馴得小狼仔與她嬉戲玩耍,親如手足。驚歎之餘,賽罕再捨不得放手,從此養在了身邊。
營里人都知道,誰要是惹惱了六將軍,活不出去的可以去求求小諾海兒,只要她肯去,十之八//九死不了。只是在這小東西眼裡六將軍是天,神仙似地供著,守在身邊一雙小眼睛黑晶晶閃亮,總像是隨時要撲上去撕咬膽敢靠近的人,小野狼似的,誰又敢輕易招惹?
“將軍,毛伊罕這幾日燥得厲害,腿上的傷也不讓我碰。昨兒跟那幾只小的打架,還真上嘴咬了!”
“你也不瞧瞧日子,這都什麼時候了,該放了。”
“旁的也就罷了,前兒還放了兩隻呢。可這,這是毛伊罕哪!”
看那氣也氣不憤的小樣子,賽罕笑笑,這隻小狼是去年春天打獵小諾海兒獨自扒到的穴,偷出這一隻還沒斷奶的小崽兒,險些沒被母狼撲死。自小揣在懷裡養,親得不得了。可狼性難改,更況又是到了暮冬時候,因勸道,“人家也想做娘了,攔得住麼?趕緊放,再拖就錯過今年的季了,小心急了咬你。”
諾海兒一跺腳,狠狠咬咬小牙,“這沒良心的!走吧走吧!往後再不抱奶崽兒了!”
說著話已是來到大妃帳前,賽罕站住腳,“這話可早。今兒叫你來知道是為何麼?”
諾海兒想了想,搖搖頭。
賽罕瞥一眼帳簾,略壓了聲兒道,“往後給我看著這裡頭的女人。”
“是將軍的女人麼?”
“嗯。”賽罕頗是心煩地應了一聲。
“哦……”將軍的女人們不是這兩日就要起程往大營去了麼?諾海兒沒太聽懂,可也不多嘴,只問,“那看著?怎麼看著?”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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