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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意地湊近些,再近些,扶鬢顧盼,齜著牙笑了笑,才滿意地去謝師父他老人家,心裡猶自在想,瞧山下姑娘們紅撲撲的臉,每日該費多少胭脂啊,果然城裡人大手筆。
到得雲涯房中,雲涯正在看書,清昭端正地低頭作揖,卻極自得地微微偏頭,好露出半邊臉頰,抿嘴道:&ldo;小昭謝過師父。&rdo;
雲涯放下書,將目光轉向她,剛想開口,笑意就怔在了臉上。
清昭暗喜,心說難道自己姿容絕色,竟把師父驚得話也說不出來了?不行不行,作為徒弟,這樣十分不好。遂清了清嗓子,矜持道:&ldo;師父可是覺得徒兒天賦異稟,頭一次就畫得如此好看?&rdo;
&ldo;確,確然如此。&rdo;雲涯輕咳一聲,眉梢眼角都湧上掩不住的笑意,定定地將她看了許久,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
清昭看在眼裡,總覺得師父笑得甚為不簡單,狐疑地抬手摸摸臉,蹭了一手的緋紅。
雲涯忍俊不禁地飲了口茶:&ldo;小昭極是好看,不若到溪邊照照。&rdo;
於是清昭揣著一肚子茫然出去了。
小溪還是那條小溪,遊魚還是那些遊魚,只是水面倒映出的……是哪個山上的猴?!
清昭嚇得一屁股坐在溪邊,用力揉了兩回眼,確定不是今日起得太早老眼昏花了,才癟著嘴惡狠狠地搓洗面上的兩團酡紅,暗自發誓回去就拿那面破鏡子墊床腳。她一邊將臉皮當抹布搓,回想起雲涯方才的笑容,更恨不得一頭扎進水底去。
虧她還自作多情,以為師父當真覺得她好看。這便罷了,可他竟然笑她,竟然笑她!想到這一層,她心底便泛上一股極怪異的感覺,又酸又漲,委屈得有點想哭。
她噌地一下跳起來,就往屋裡跑,須臾又如一陣風似地卷出來,徑直衝進雲涯的房裡。彼時雲涯仍坐在窗前的小榻上看書,唇角還含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卻是愣了一愣。
也不知是搓的還是羞的,清昭的臉頰紅得似要滴出血來,較之前抹了胭脂時有過之而無不及。還不待雲涯開口,她便舉著胭脂盒幾步搶上前來,口中道:&ldo;叫師父笑我?看你哪裡跑!&rdo;
雲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作勢要躲,卻也沒有真躲,看著這個氣急敗壞的小丫頭抬膝跪到榻上,就要展開報復。
然而他和清昭都漏算了一點‐‐清昭之前卸米的時候,把腰給閃了。
於是氣勢洶洶的清昭正要行兇,猛然腰上一疼,&ldo;哎呦&rdo;一聲就摔了個大馬趴,好巧不巧,正把受害者結結實實撲倒在身下。
第五章 來客
這一跤跌得毫無防備,清昭只覺得眼前一花,待回過神來時,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雙幽深的黑眸,直慾望見她的心底裡去,她額上頓時沁出一層冷汗,一動也不敢動。
那張俊美非凡的容顏佔據了她的整個視線,即便她極力告訴自己,徒弟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師父,乃是大不敬之罪,目光卻不受控制地從他玉雕般挺拔的鼻樑,下移至桃花般的雙唇,越過下頜精緻的弧度,向漂亮的鎖骨遊移。
&ldo;在看什麼?&rdo;雲涯忽然道。
他的聲音不同於往日的溫和含笑,低低的,略帶幾分沙啞,驀然在耳畔響起,還伴著清淺的呼吸,好像這個季節遠遠的雷聲,撩得她從耳根到心尖一陣酥癢。
她彷彿被燙了一般縮回目光,還未找到合適的地方安放,便又撞上了他的雙眼。
那雙眸子極是好看,比屋後的溪水更清冽,此刻定定地凝視著她,褪去了最初的驚愕與無措,換上了幾許捉摸不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