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非奉公無以守法(第4/4 頁)
何肆沒有任何遲疑,拔刀,揮刀。
刀光閃過,風雪驟歇,幽影頓止,白袍輕揚成雪絮。
何肆手中龍雀大環刀尖所指,寒氣逼人,是斫伐剩技中的野夫借刀。
冷眼凝視直至幽影消散無蹤。
俄頃,風雪再起。
何肆收刀入鞘,乾脆轉身,緣來時路,踏雪而行。
數十里外,幽影施展飛身託跡手段遁形於此,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清癯面容,眼中透出一絲讚許,“謫仙人體魄,果真不凡……”
話音未落,耳邊湧現一聲輕問,“死者留名否?”
幽影面色驚變,那呢喃之聲,卻如雷貫耳。
又聽那聲音道:“並非我刀下不殺無名之輩,而是殺你這一刀,名叫斬訖報來,明正典刑之前最好驗明正身,你死則死矣,便促成了我這第一次施刀的刑罰無嬉吧。”
三言兩語間,不斷遁走十百回的幽影身形一滯,確乎是再無逃離線會,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是驚懼,還有忿怒。
此刻其頭頂已是法刀高懸,只待何肆一聲令下。
幽影忽然駐足,不再狼狽逃竄,緩緩低頭,似引頸就戮,卻又是譏笑,“好一式斬訖報來,原來是要拿我的人頭給你這刀、這招封正,我偏不叫你稱心如意……”
何肆面無表情,這招斬訖報來他雖早有所悟,但拿來對敵,卻像那《斫伐剩技》的走刀一般,從來半道夭折,胎死腹中,竟至今未能克敵制勝過。
劉公公對何肆說《斫伐剩技》不是好東西,何肆便將其束之高閣,雖不至於棄如敝屣,卻也沒有多少熱忱走刀了。
可斬訖報來不一樣,那是人屠一脈刀法神異相承,水到渠成的結果。
是自己悟出來的刀法,豈能輕棄?
否則便與自壞長城無異。
本該苦惱的何肆卻是勾唇一笑,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嘛。
跟著宗海師傅學了不少佛法,果真開慧。
由自心執著,心似外境轉。
彼所見非有,是故說唯心。
何肆唯心道:“既如此,那你就叫‘狗娃’吧。”
那幽影聞聲一愣,“你……”
何肆卻不給他再出言反駁的機會,按照律法壞俗,犯人死到臨頭叫屈喊冤就能退回重審,苟延殘喘,至多三次。何肆心念一動,便從劊子手變監斬官,役使法刀落下,快逾閃電。
人頭落地,身首兩段皆是消散於漫天飛雪之中。
何肆駐足,回望雪原,白雪映照他更無血色的臉龐。
斬訖報來,斬謫仙‘狗娃’,真如鼓刀屠狗一般無二。
何肆笑了,心中豁然開朗,了卻一樁心事,這一式“斬訖報來”,可算是全始全終,真正意義上的圓滿了。
刀法如心,心法如刀,內外合一,方顯其威。
這一刻,何肆感受到那《手臂錄》中所說的“從心所欲,動靜有法,有傳必習,不替家門。”
一念入四品偽境。
又是毫不猶豫地跌出。
何肆只覺,這勞什子的“守法”境界哦,算是私心妄念最多的一重關隘。
自此,武人再無回頭路,除非有大決心、大毅力者,破後而立除外。
對於何肆來說,有過這一層感悟就行了,僅做他山之石。
他再不會循規蹈矩去走那滄塵子為諂媚天老爺的而設於後人的武道牢籠。
行逆天之舉,自然有悖“守法”之意。
再者說,守法需先奉公。
那狗日的劉景摶又豈是‘天心即公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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