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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奴被擋在了外面。方亦安顧不得交待他許多,轉身便跨進了方府。
曾經侍女家僕遍地走的大院裡如今冷清清,只有鳥兒淒涼的叫聲。昔日繁茂的花草樹木都零落殘亂了,樹枝草葉橫落一地也無人掃拾。他走了半天,連一個來迎接他的人都沒有。
方亦安心都涼了,他才離開了多久,還未來得及在京城站穩腳跟將家人接過去,方家就這樣了?往日父母的來信從不曾提及什麼,如今看來,倒是突生變故了。
他悄悄推開了父親書房的門,裡頭空無一人。書籍依然擺放得整整齊齊卻落了灰,桌上幾張零亂的紙,被鎮紙壓著,風吹起一角簌簌作響。
他走過去,撈起紙張來看,上面是他認得的,太子殿下的筆跡。
&ldo;……方卿,你若不肯,執意要辜負本宮一片好意,本宮也不欲再施善於你……請好自為之吧。&rdo;
裡頭並沒有提到任何事情,只這寥寥幾句,方亦安便明白了:定是父親拒絕了太子爺什麼事,才使得他惱羞成怒,決定捨棄方家了。
他想起了昔年那尊青花瓶底上&ldo;陳恆&rdo;二字,腦袋頓時像被缸子砸了一般,疼得厲害。
只怕方家不光是捨棄,也許還要替人背鍋了。
方亦安呆坐在椅子上,手裡一鬆,紙張飄了出去,施施然落在地上,又被一隻蒼老的手撿了起來。
&ldo;父親?&rdo;
方文衍不知何時進了書房。他腰背佝僂了不少,頭髮也花白了,沖兒子勉強一笑:&ldo;你回來啦。&rdo;
方亦安一陣心酸,又覺甚幸:還好父親還在。侍衛只說了他家人被囚禁,還好,還好。
他過去攙起父親坐下,想問,卻開不了口。父子倆相對無言。
末了,終是方文衍先說了話:&ldo;這都怪我。你早就提醒過我,不可與太子為伍,是我被蒙了心,執迷不悟才有了今天這般報應。唉。&rdo;
他抬起手背遮住了老眼。方夫人也站在了門外,拿著帕子擦眼淚,喊了一聲:&ldo;我兒!&rdo;
方亦安答應一聲,站過去才發現他已比方夫人高了那麼多。他把娘親摟在懷裡,方夫人就著他肩頭哭了起來,後頭采苓也啜泣起來。
&ldo;爹,娘,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別光哭啊,先告訴我,說不定還有辦法。&rdo;
方文衍搖頭:&ldo;不行,太晚了。&rdo;
&ldo;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rdo;
方文衍叫方夫人先出去了。他關了書房的門,示意方亦安坐下。
&ldo;是這樣。你還記得當年那尊刻印了&l;陳恆&r;二字的青花瓶麼?&rdo;
方亦安心中一沉:&ldo;記得。&rdo;
方文衍點頭:&ldo;前些日子,太子殿下重提此事,要我幫他。他如今被四皇子擠得下不來臺,眼看太子之位不保,陛下也已聖體違和,便想鋌而走險,一舉奪位。&rdo;
方亦安大驚:&ldo;他是認真的?陛下雖然龍體欠安,但畢竟還是皇帝,他膽子也太大了些!&rdo;
方文衍苦笑:&ldo;陛下已病入膏肓,四皇子的勢力又日益壯大,太子殿下是害怕了。他想將殺手送進宮去暗殺陛下,想來想去,覺得下毒是最隱秘迅速的辦法,便找上了我。&rdo;
方亦安簡直像在聽天書:&ldo;他下毒,可我們是管瓷器的,怎麼也輪不到我們頭上啊?&rdo;
方文衍沉默不語,留給他一個&ldo;你自己猜猜看&rdo;的眼神。